隻是,低頭的沐清雨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她一直信賴的男人,有一天也會對她隱瞞。
很快,因為女人努力鍛煉,身上的傷基本都好了,隻是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過來複查。楊深也幾乎每次都陪著她來,這次也不例外。
“扣扣!”
“進來。”
溫言推門走了進去,把手上的檢查報告放在了醫生桌麵,臉上帶著禮貌的笑:“這是檢查報告,剛剛拿到,請您看看。”
醫生點點頭,拿過他放在桌上的報告,隨意掃了一眼,眉頭輕皺,“這個沐清雨,是你什麼人?”
溫言一愣,笑容淡了一些:“這個跟結果,有什麼影響嗎?”
醫生再次翻了翻手上的檢查單,重新放在桌麵,兩手交叉,正色道:“這個檢查對一個女人來說很重要,如果先生不是這位女士的家屬,恐怕不能輕易告知。”
溫言心裏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這有什麼問題嗎?”隨意翻了翻,除了龍飛鳳舞一點兒都讓人看不明白的字,根本看不出什麼。
“……”醫生還是固執地沒有回答。
溫言隻好說:“我是她男朋友。”
醫生還是皺眉,溫言微紅了耳尖,又說:“我們就要訂婚了。”
醫生這才滿意點點頭,可是神色隨即就變得更加嚴肅,讓溫言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腹部遭受重擊,加上病人本身就有宮寒的問題,而且在那樣冰冷的海水裏浸泡了那麼久,子宮遭受到嚴重的損傷。我們估計,病人以後將要麵臨生育的難題。”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眼手上的報告,說。
“什麼叫‘麵臨生育的難題’?”他的聲音都似乎變了些,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麵色冷峻。
醫生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這樣的情況他們早就見多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要重複才能讓家屬聽明白。於是,醫生放下手裏的報告書,理智得幾乎殘忍地宣布:“從報告的數據顯示,沐小姐的子宮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基本可以斷言,今後懷孕的幾率,為零。”
“你說什麼?!”
“嘭”地一聲,溫言突然暴起,失了冷靜,一手緊緊地抓住醫生的領子,一副怒不可解的模樣。
“先生,請你冷靜。”
“這位先生,請放手。”突然聽到聲音的隔壁幾個單間的醫生也走了過來,連聲勸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看看結果就知道。”突然被人這樣對待,醫生也是怒了,直接嗆聲說。
“你再說一遍!?”溫言舉起拳頭,被人牢牢攔住。
最後,溫言還是道了歉。
檢查單和報告單,溫言看著上麵殘酷的字眼,突然心疼得無以複加,一手扶牆,一手緊緊抓住胸口,模樣看上去極為難受。
“先生,您沒事把?”路過的一個護士見了,緊張地走過來。
“沒事……”溫言卻一把推開人家,踉蹌地朝外麵走去。
每次她檢查完,都會在醫院下麵的公園坐坐。醫院常有些生病的孩子,她總是愛找孩子玩。
他曾經還笑她,可是如今再看到女人對待孩子們溫暖如春日的笑容,溫言卻覺得一陣陣心疼,如同針刺一般,密密麻麻的疼。
看了許久,直到他腿腳都麻木了,女人才回過頭來。見是他,女人朝他笑了笑,站了起來。
“來多久?我的結果呢?沒問題吧?”女人緊張地問。
女人的表情,甚至語氣都與之前幾次檢查沒有任何不同,可是溫言卻依舊覺得心虛,笑了笑,說:“有,有大大的問題。”
“什麼?!”女人果然驚得瞪圓了眼睛,“什麼問題?”
溫言笑得燦爛,可是心口卻像是被人喂了黃連,苦的他幾乎要忍不住皺眉,可他還要偏偏裝作歡樂。
“說讓你好好吃飯,免得營養不良。”他說。
“我有好好吃飯啊~”女人疑惑地歪了歪頭。
溫言見她這幅天真如同孩童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心頭的酸澀,看向一旁玩鬧的孩子。孩子玩鬧的聲音大,女人也被吸引了目光,沒有發現他眼角不聽話的一滴晶瑩。
“逗你的。沒問題,我們回去吧!”他說。
“好啊,你竟然敢逗我了!看我不打你!”說著,一男一女就在夕陽下追逐。
夕陽血紅,把兩人背影也映照得血紅血紅的,殘忍得像血,在她們身後拉下長長地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