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沐清雨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隻是到底還是不適合劇烈運動,即使隻是病房到下麵的公園不過一千米的距離,她都要停下喘好幾次氣。
有時候,沐清雨也會覺得自嘲,自己這是沒有林黛玉的才,卻有了林黛玉的病。每每如此說的時候,溫言總會沉下臉來,不言不語地盯著她,直到她改口才行。
沐清雨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江南。X市到江南,那麼遠的距離,沐清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撿到的。
這天,陽光正好,沐清雨眯著眼睛正在接受陽光浴,肩上忽然一重。不用睜開眼,她都能猜到來人是誰。
身側微微下陷,男人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今天太陽大了些,該回去了。”
沐清雨終於緩緩睜開眼睛,陽光刺眼,不等她抬手去遮,眼部便落下一片陰影。等到眼睛完全適應了刺眼光亮,才知道是男人用手給她遮陽了。
沐清雨笑,一把拂開他的手,坐直了起來。
“今天怎麼過來了?”沐清雨知道他周四是挺忙的,沒想到他今天倒是過來了。
溫言見她如此不愛護自己的皮膚,不由得微微皺眉,這才曬了幾天的太陽,原本在病房裏悶了半個多月的白皙皮膚就呈現出小麥色了。
“你總是在這裏一坐就是一下午,想什麼呢?”溫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
沐清雨輕笑一聲,知道定然是護士告訴他的,這才讓他百忙之中才抽空來醫院一趟。心底微暖,不過更多的卻是愧疚。
“我沒事,就是很久沒有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有些懷念。”
溫言一愣,繼而心底微疼,看向女人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憐惜。沐清雨感受到他的變化,嘴角扯了扯,笑說:“不用可憐我。我多幸運啊,這才能活下來。溫言,你該高興的。”
誰知,溫言卻眼底神色不改,說:“我隻是可憐那白皙的皮膚,竟然短短幾天就讓你折騰得黑不溜秋了。”說完,還狀似遺憾地歎了口氣,仿佛她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沐清雨嘴角抽抽,決定不再理他。
撐起身子,準備往病房走去。溫言就跟在她身後,也沒有去攙扶。不是他不想,而是沐清雨不給。之前溫言上前攙扶,沐清雨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把自己關在病房裏一個下午,嚇得他以後再也不敢隨便上前攙扶。
“小心!”沐清雨還沒來得及把被絆倒的腳抽出來,身子就是一歪,心裏一驚,用力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定然會摔得很難看。
腰間忽然一緊,下一瞬,原本歪倒的沐清雨就趴在了一個帶著檸檬清香的懷抱裏。鼻尖盡是男人清淡的香水味兒。
“你沒事吧?”溫言焦急檢查著她有沒有受傷。
“沒事,放心。”沐清雨連忙製止他的動作,調笑說:“你動作真快。”
可是溫言卻一點調笑的心思都沒有,神色肅然地看著她。
沐清雨無奈,隻好認錯:“好了好了,我的溫大人,您扶著老身吧,免得把我這一把骨頭給摔壞了。”
溫言簡直要被她氣笑,從沒有見人這樣了還要耍寶,簡直、簡直讓他……溫言在心口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認命地上前,穩穩地扶住他。
醫院的公園離沐清雨的病房還有一段距離,正好是休息時間,醫院走廊的人並不多。沐清雨被溫言這樣攙扶著,忽然開口,問:“溫言,你是在哪裏撿到我的?”
“踏!”沐清雨的問題來的太突然,讓男人原本不疾不徐的腳步猛地一頓,空曠的醫院走廊顯得格外刺耳。
沐清雨疑惑地看向他,溫言卻忽然笑開,“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沐清雨認真地端詳了他的表情,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收回目光。她不知道,在她收回目光之後,男人的眼底有一抹慶幸一閃而過。
“就是突然想到就問問。”
溫言小心地觀察了他的表情,發現她似乎真的不在乎,心裏微微放了些下來:“其實,也早該告訴你的了……”
原來,沐清雨是在他出差的時候,參加一個海上趴體,恰好看到海上有人飄著,跳下去救人,沒想到竟然就是她!
沐清雨覺得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不由得看向他:“真的是這樣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呢?
“難道我還會騙你?”溫言輕笑,一副很有意思的模樣。
沐清雨一見他擺這個模樣,反倒覺得他剛剛說的是真的了。她太了解他了,每當他擺這個表情,她就知道他準備使壞了,而他之前說的就是真的。從大學就是這樣。
可是,聰明如沐清雨也是忘了,時間會使人改變的。
沐清雨還想問治療的事情,可是之後治療的事情,溫言總是說得不甚清楚。並不像之前怎麼把她撿回來那樣幹脆。問了幾次,溫言總是躲閃不言,沐清雨自知自己定然狼狽不堪,望著男人不忍回憶的眼神,她在心底歎了口氣,之後再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