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回 驅邪(1 / 2)

身體急速下墜,速度太快,她根本沒有時間看清周圍有什麼,完全沒有一點準備,她猛地一下掉進湖裏,直覺地屏住呼吸,下一刻,她就感到自己被人從水裏拽出來。

“初一!”

聽到遠處傳來的驚呼聲,她虛弱地睜開眼,模模糊糊地瞧見一群人圍著一堆篝火默念著什麼。

她撥開緊貼在麵上濕濡的發絲,抹了抹眼眶,再看時,瞧見魚巧奉三人被捆在一個木樁上,他們腳邊的木柴正在“劈劈啪啪”地燃燒著。

“你們這是幹什麼!”她剛爬起來就被身邊兩個人按住,雙腿不自主地被強壓著跪下。

“幹什麼?你沒看見嗎?對於妖魔,我們就用這種法子來消滅。”蒼老沙啞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出,“你這個漏網之魚,可不能讓你跑了。”

初一抬頭,對上那人陰鷙的眼睛,這雙眼睛太熟悉了,她不用回憶就知道此人是誰。

廉刹長老,他活了一百多歲,是族裏年齡最長,說話最有權威,也是最心狠手辣專製霸道的人,與他蒼老聲音不符的是他那張自三十歲開始就不再變化衰老的臉孔。與魚巧奉的美色比起來,廉刹長老稍顯遜色,卻也是族中容貌最出眾的一位。

“我們不是妖怪,你活太久耳聾眼瞎了嗎?連人和妖都分不清!放開他們!” 她掙紮幾下,暗中使力,卻反被那兩人的強勁的力道壓得死死。

身著黑袍,長發披散開來的廉刹目光一凜,揮掌而去,被鉗製住的初一猛地吃痛一下,“你這妖孽,竟敢對本長老出言不遜!”他冷哼一聲,攤開手掌,掌心出現一柄匕首。

“你瞧瞧你的手,還敢說自己不是妖邪!”廉刹舉起匕首,利刃輕觸初一的臉頰,“滿身邪氣,竟敢闖入巫族聖地,根本就是找死。”

初一胸口被方才那無形的掌風震得嗵嗵直響,低下頭時,無意中瞄到自己手背上的淤青,而那片淤青似是有擴散的趨勢,才一眨眼功夫,那拇指大小的墨黑竟爬滿整個手背,連指甲都變了顏色。

她手指微跳,忽地發覺自己裸露一半的手臂也開始被墨黑浸染。她想起來,在來陀螺山的途中,他們遭遇了邪靈鳥吃人屍體,這淤青大概就是被邪靈鳥啄了之後才留下的,可是這又有什麼,她也不痛不癢,更加沒有喪失心智,隻不過是時間緊迫來不及將濁氣逼出來而已。

“說,你是如何進來的?”廉刹半跪下來,托起初一的手撫摸了幾下,而後,輕輕將她的手掌按在地上,他的動作輕緩,卻暗暗透著強勁的壓力,讓初一完全無法反抗他。

“巫族早已與世隔絕,外人看到的不過是虛設的陀螺山寨,而真正能看破玄機進入這秘境的,這些年,也隻有你們四個。”

她怒瞪著他,隱隱感到手背似是被針紮了一下,遽然間,這微痛演變成了撕裂的劇痛。她深吸口氣,望見自己手背溢出的血竟是紫紅色,汨汨流出的血液之中還向外冒著青煙。痛楚自手臂傳至左肩,迅速爬進心髒,整個軀體都拉扯著痛,她再也忍受不住,大喊起來。

“初一!”魚巧奉被反綁在火刑台上,眼睜睜地看著她趴在地上哭叫不止,猛烈的掙紮讓縛住他的金絲銀線全部都勒進了腕間。

他忍住心痛,竭力壓製住怒火,咬緊牙根,態度謙恭道:“長老,前輩,你們放過她吧,她不是妖怪,你們別傷害她,有什麼就衝我來吧,跟他們三個沒關係,求求你,發發善心放了他們吧?”

他近乎低聲下氣的哀求卻沒有讓廉刹心軟,聽到姨母發出一聲聲淒慘的哭聲,白詠心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禇昭沅眼尾掃到他的衣袍後麵在鼓動,她心一驚,費力地一點點挨近他。

“詠心,這個時候千萬別發怒。”

白詠心眼瞳閃爍著幽藍的碎光,他大腦混沌凝滯,對禇昭沅的話充耳不聞,溢出的怒氣讓整個火刑台都開始晃動。

“詠心,你聽我說,你姨母正在受罪,你這個時候露出尾巴來,會害死她的!”

禇昭沅怒叫了好幾聲終於把白詠心的神思拉了回來,可是,當他恢複心智時卻為時已晚。

廉刹扭頭瞧見白詠心身後晃來晃去的尾巴,他陰冷的雙瞳微眯,轉向渾身顫抖的初一。她雙掌撐著土地,從手背刺進的匕首直接紮進泥土之中,紫紅的的血順著手指縫流進泥裏,他冷聲道:“還沒結束。”

“你還想幹什麼!”初一虛弱地喘著粗氣,看見他握緊了匕首把柄,又用力往下猛地按下去,她卻依然麻木,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了。

視力漸漸模糊起來,迷離之中,她瞧見自己手臂的膚色漸已恢複正常,手腕延伸至指尖也都與之前不大相同。

“那個孩子是妖,沒錯吧?”廉刹緊按住初一的肩頭,見她快要失去意識,他加重力道,冷喝道:“我在問你,那個孩子是不是妖?”

“你都看到了,還用問我嗎?他雖是妖,可是跟人間的孩子一樣,從未傷過人,也不可能傷人,你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根本不配做龍氏一族的人,更加不配做巫族的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