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時間沒見,她似乎與從前不太一樣,尤其是女扮男裝的樣子,一刹那,他竟對她這幅裝扮怦然心動了,旋即想到她不是一般女人,給她太多隻會助長她的囂張氣焰。
王府自從她離開之後安寧了不少,暗戰也隨之平息,女人之間的爭鬥在他眼裏也不過是小孩子的家家酒,可是這個女人她不一樣,若是男兒身,必定會攪得朝堂都亂成一鍋粥。
她曾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過些什麼,他也有所耳聞,隻不過懶得去理會,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個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這顆棋子的光和熱是否已經發揮到極限,目前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王爺,瑾兒有……”故意瞟了一眼立在書桌旁的葉大,這礙事的家夥杵在這裏,她根本沒有一絲機會啊,再者,她得想個萬全之策好令自己全身而退才行,若是莽撞了,非但計劃實施不了,還會落得個身首分家的慘狀,要她再重新去適應新的身份,她一定會瘋掉。
湛隋點點頭,卻毫不在意她的暗示,“葉掌門是我專程請來的,是自己人,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嶽茗衝暗暗咬牙,這老狐狸真是狡詐,一點破綻都不留,她有必要從長計議了。
“王爺請葉掌門來,是不是有已經有計劃了?”管他是什麼計劃,隻要她的計劃能進行的下去就好。
湛隋提筆書寫,並不看她一眼,“本王派人去把固承公主解決掉,可那些廢物到現在竟然一個都沒回來,有葉掌門在,本王至少不用為那些跳梁小醜發愁……你可還記得本王交給你的任務?”
見她不語,湛隋眼皮抬了抬,目露寒光,“你當日是怎麼胸有成竹向本王保證的?不拿下公孫意你就不回來見本王,如今呢?你非但沒有把公孫意拿下,卻還製造了事端,不要告訴本王,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那件事情?”她遲疑了一下,眼尾掃到一塊不明物體橫飛過來,她下意識地偏頭躲過,側過臉一瞧,跌落在地的是隻烏金雙虎鎮紙。心裏微地慌亂起來,若是不幸被砸中的話,她的臉不知會變成什麼樣。
“你在公孫意妻子的湯藥中下了毒,後來還燒毀了他妻子的遺體,真是好笑,這種事情,真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那毒藥,你該下給公孫意,要燒,也要燒了公孫意,誰會像你一樣,做事竟然沒頭沒腦到這種地步,蠢東西,方才那下子,你是怎麼躲過的?”湛隋停下手中的筆,頗感有趣地瞅著她,忽見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眨眼間,那盈滿水光的雙眸就淚水直流。
“你哭什麼?”他還從未見她哭過,此刻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讓他有點不忍再下毒手了。
“王爺教訓的是,一切都怪瑾兒太衝動,瑾兒給王爺製造了不少麻煩,還未順利完成任務,不過燒毀公孫夫人遺體這件事,瑾兒卻是做對了。”她傷心地抽泣著,淚珠子簡直就像是水壩的閥門一樣,說開就開,說關就關,這種時候,示弱是非常有必要的。
湛隋指了指地上那隻鎮紙,命她拾起來,她依言俯身拾起遞回,忽見他揚手作勢要打過來,她條件反射般地避開,鎮紙自他手中脫落,倏地從她耳畔劃過。
她愣了愣,噗通一聲跪下來,“王爺饒命啊!”肺腑之言,絕無半點作假,死她不怕,她怕痛,怕流血。她能想象的到當鎮紙重重地砸到她臉上的時候,她的鼻梁會被哢嚓一聲被砸斷,顴骨被會砸得凹陷下去……那種真實的痛感,比她小時候在天智峰上遭受的痛會更加劇烈。
“你的動作倒是比以前利落多了,看來你在蕊園經常遭到如此對待,起來吧,你說你有理,本王倒是想聽聽你的道理在何處,若是強詞奪理,狡辯的話,你知道後果的。”語畢,抽出筆筒裏的短刀,嶽茗衝心驚肉跳,這變態老東西,不是很寵愛連瑾的嗎?難道他寵愛女人的方式就是這般凶殘?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什麼人能跟什麼打成一片,完全是由本性品德所致,蕊園的人,雖說不是十全十美之輩,但待人極好,很有家人的親切感。這個暴力的晉淮王,能跟葉大這種凶殘成性的人勾搭上,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且令人費解的事了。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不再被無故摔打就謝天謝地了,她真是一點痛都不想再體驗了。就算是好漢也不吃眼前虧的,更何況她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英雄好漢,她一個姑娘家,在豺狼之地過了那麼多年的還能活到現在,絕對不是靠一時意氣用事孤傲清高。她的骨頭向來是該硬才硬,絕對不軟趴趴,該軟才軟,也絕不好強逞能,做人,要識時務,隻有保全自己才能保全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