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癡情於斯(2 / 2)

“敵不動我不動,隻要晉淮王還未出手,我們就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打草驚蛇隻會讓他狗急跳牆,到時候若是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皇朝就危險了。”

語畢,公孫意暗歎晉淮王絕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若是皇朝周邊的小國都被晉淮王拉攏的話,那永安皇朝可真的四麵楚歌了,而以晉淮王的能力,他是有足夠手段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的。

鹿清雅也明白公孫意這話的意思,說是皇叔,晉淮王卻視她們兄妹兩為眼中釘肉中刺。後宮中有傳聞,太後同晉淮王的關係不一般,至於到了何種程度,卻是不言而喻的。太後並非他們兄妹兩的生母,心自然也不是向著他們的,若是太後搞個裏應外合,皇朝真的就要永無寧日了。

“公孫將軍,這幾日你會一直留在這裏的吧?”

公孫意轉過頭,瞧見她滿懷期待又惶恐的神情,像是生怕他不答應立時就要離開一般,他點點頭,語氣冷淡回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臣,自然會奉旨留在這裏保護公主。”

臣?在她麵前,他自稱臣啊?她略感失望,雖然身為公主,可是她從來不願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壓製他人做不喜歡做的事,可是他未免也太過生分了吧?對於尊卑君臣之禮她是不甚在乎,而他卻……是故意要跟她撇得遠遠的嗎?

“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並非公主,隻是個普通人,公孫將軍也會保護我的是不?”她好沒底氣,越說聲音越低,這種話,本不該問出口的。

公孫意沒應聲,鹿清雅心知自己的唐突,對自己說出口的話後悔莫及,他的妻子才離開不久,他現在心裏一定很痛苦的,她的腦袋出問題了嗎?問這種可笑的問題,他一定會當她別有用心了,他一定會瞧不起她了,她越想越惶惶不安。公孫意的性子偏冷漠,若非自己在乎的人,他豈會噓寒問暖,如今,他也不過是奉了皇兄的旨意來保護她而已,根本不會也不可能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的。

靜默了一陣子,在她看來,氣氛持續僵冷了很長時間,不得已,她幹咳兩聲來打破死寂。公孫意心不在焉道:“公主,不早了,歇息吧。”

“公孫將軍……”

他的腳步已經移到屋外,聽到她的話,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臣就在隔壁,有事就讓百裏姑娘來敲敲門便可。”

門被他合上,屋外的身影未作停留,鹿清雅驀地又失落起來,“說這些沒用的話做什麼呀,公孫將軍是不是看白我了?”

公孫意當初刻意傳出自己是龍陽之癖,為的就是要提前斷了她的任何念想。當時在蕊園裏,親眼瞧見公孫意和嶽茗衝擁吻,那時候她就隱約猜出嶽茗衝的性別。她雖有時候遲鈍一些,可是憑借著女子的細膩,她也看出了嶽茗衝當時眼裏閃爍著熠熠星光,神態柔媚嬌羞,那種獨特的神情舉動,也隻有女子當著心愛之人才能表現出來。

鹿清雅天性隨遇而安,性格所致,遇到喜歡的人,也不會主動出擊,尤其是對公孫意。她自知無法與嶽茗衝相提並論,也不奢望過多,她隻盼遠遠地看著他,希望他的心門能再次打開,讓她能有機會進駐。

“公主,你一直在發呆。”

鹿清雅回過神,見百裏今麵上並沒什麼表情,她淡笑著道:“我在想,你跑去哪裏了,是不是迷路了。”

百裏今跟了她十年之久,卻時刻恪守本分,不苟言笑,即便遇到好笑的事情,也是冷笑著以“無聊”二字作為結論。

鹿清雅了解她的脾性,也不去刻意改造她的性子,人的秉性豈是說改就能改的,隻要她自己喜歡就好。況且,這十年的相處,兩人的感情日漸深厚,名為主仆,實則像姐妹一般,百裏今處處照顧,以身犯險保護她,在風雲詭譎的皇宮,百裏今是除了皇兄之外她第二個信賴的人。

“公主多慮了,奴婢不會迷路的,奴婢出門的時候都有做記號的。”語氣帶著一絲笑意,麵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變化。扶著鹿清雅上床,頓了頓,她繼續道:“經過公孫將軍屋子的時候,他窗戶未關,奴婢瞧見公孫將軍也在發呆。”

“是嗎?公孫將軍方才來過了,他這幾日會留下來,當初我還想,咱租下這宅子是不是太大了,現在多了一個人,也不算太冷清了。”

公孫意在發呆,不用想就知道他又在想念妻子了,這世上,除了嶽茗衝,還有第二個人能牽動他的喜怒哀樂嗎?

“公孫夫人真是好福氣。”她忍不住歎道:“若是她現在還活在世上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公孫意就不用每天都冷著臉了,她見過公孫意笑得最燦爛最美的時候便是在蕊園裏,他和嶽茗衝在一塊兒的時候,她真希望他能像從前那般綻露笑容,可惜,那樣迷人的微笑以後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