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初遇暴力女(1 / 2)

自他十歲被雷劈了之後前世的記憶就全數回歸了,他知道自己是誰,可知道一切後他並沒想象中那樣激動,緊接著,他經曆了了更加殘酷痛苦的事。

陰沉內斂,冷淡涼薄,這是其他人對他的評價,他們隻知道他被雷劈後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尤其是當他得知蘇大人一家被滿門抄斬之後,痛哭到當場暈過去,那樣的傷心欲絕,撕心裂肺,就連旁人看了都為之動容。

他們說:意兒,你以前不是天真開朗活潑好動的嗎?整天纏著爹娘和駱哥哥,怎麼突然就當我們是陌生人了?他不解釋,也不願解釋,對這些壽命隻有幾十年的凡人來說,他們心智還沒達到能理解這種光怪陸離之事的地步。

可他畢竟隻有十歲男孩兒的身體,小小的身體裏裝著一個活了幾萬年的靈魂,他的行為與他的外表看起來實在太不相符了。府裏的人看見他一本正經板著臉孔都嘲笑他:小少爺,怎麼垮著臉像老學究一般?小孩子應該是活潑好動才對,小少爺你該不會是尿床被夫人罵了吧?諸如此類調侃讓他越來越覺得這些凡人無可救藥。

終有一天,他忍無可忍,當著凡人親娘沐之藍的麵把一個仆人訓得跪地求饒,那些人才不敢再小看他。大家都難以想象,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怎麼做起事來有板有眼,眉宇間的愁苦陰鬱根本就是成年人才會有的。他少言寡語,渾身都冒著寒氣,仆人也不敢接近,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公孫府有個“小小”的小大人。

到底是入夢還是靈魂出竅了,濃鬱的白霧阻擋了視線,視線未能及的地方,他都忍不住想要去探個究竟,投胎成為凡人,他除了有前世的記憶,其他的與凡人無異,沒有法力,隻有實打實學來的功夫,一拳一腳,都是他從十歲開始就苦練起來的。

依舊是茫茫白霧,他眯著眼穿進白煙裏,遠遠地看到一盞昏黃的燈,每每見到那詭異萬分的燈,他就莫名地感到恐懼,不敢再往前邁一步。白霧散盡,是血,鋪天蓋地如紅綢一般朝他壓下來,從地下冒出的是血,石縫裏流出來的也是血,就連天上的雲都紅的要滴下血來。

“別害怕,我來救你的!”

有人抓住他的手,拉著他走出血紅的迷境,誰?那雙手長滿老繭,還透著淡淡的藥味兒,“快跟我走,走出山洞就得救了。”

山洞?他在山洞裏嗎?他的眼睛模糊一片,隻聽見耳畔的風聲像野獸發出的嘶吼,那雙充滿熱度的手讓他倍感安穩,不知不覺,他也緊握著那雙手。他想叫,想看看救他出魔障的人是誰,隻可惜那人始終沒有回過頭,前方忽然出現刺眼的光點,那人拉著他加快步伐,“快點,晚了就出不去了。”

“意弟,你沒事吧?”

“快起來啦二哥,你睡太久了。”

猛地睜眼,正對著一張消瘦蠟黃的臉,“你幹什麼!滾開!”

“公孫哥哥,你真的太忘恩負義了,他們說你病了,我好心來瞧你,你卻讓我滾,也行,勞煩您先鬆開您高貴的玉手。”

“你說什麼!”話剛脫口,低頭發現自己正死死拽住嶽茗衝的手,而嶽茗衝則是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怎麼?公孫哥哥你也覺得我手很好摸吧?”他無所謂地笑道,心想著以公孫意的性子,一定會暴躁的跳起來,他倒真的很想看公孫意發怒時的樣子,哪知,那人竟然一聲不吭,卻也沒有鬆開他的手。

“剛才是你?”

“什麼?”

嶽茗衝有點摸不著頭腦,細長的眼睛半眯著,忽然睜得很大,難道趁著他睡死的時候“玷汙”他,也被他知道了?連忙抽出手,哈哈笑了兩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怎麼會是我?我什麼都沒幹,你要相信我。”

忽然公孫意眉頭擰得更緊了,“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做過什麼?”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在意這些細節問題呢,應該胸懷天下才是,何苦跟他這無名小卒動氣呢?他不過是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臉蛋,哪知竟被他死死拽住,怎麼甩也甩不掉,才不得已在他床邊呆了一天一夜,他也很冤枉很委屈的好嗎?

“二哥,衝哥哥聽說你病了就來探你,後來他還主動要求照顧你,一天一夜呢,衝哥哥連口水都沒喝。”一旁的魚巧奉討巧地說道,見公孫意有些茫然,他繼續說:“衝哥哥是個十足的大好人,二哥你還生什麼氣呢?快讓衝哥哥下去休息吧。”

故作委屈狀的嶽茗衝一個勁地點頭,暗中誇讚巧兒這小子還真不賴。

“下去吧。”

嶽茗衝正要逃之夭夭,雙手卻仍然被抓住,“你的手……”公孫意輕撫著他布滿老繭有些粗糙幹硬的手掌,“你不是讀書人嗎?怎麼這雙手……”

“我種地,對,種地,家中父母年邁,春耕秋收都靠我一人,要讀書還要幹活,真的很辛苦呢。”

“是嗎?”像是有些懷疑似的,公孫意鬆開手,若有所思,怎麼會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