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這就完了?”張芳如,邊穿著衣服,邊不經意的問道。
“然後,南京陷落那天,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我緩緩低下了頭 ,心裏記得那天在醫院是我最後一次見她,自此我去找阿蕭後,就再也沒能回到醫院去。
“哎,不過說來,你是我在南京淪陷後,第一個見的,從南京來的人。”張芳如抬起頭來,說道。
“剩下的人我都不知道,到今天了,我還在托人,找我的家人。”我慢慢道,聲音裏,不自覺的收緊著。
提起一切,偏偏最不願意回首的,都在此刻漫步進入眼前來。
“我覺得你很悶啊,孔笙啊,你得歡快一點,活潑一點。太悶了總不好的。”
張芳如看著我,微微的笑著。
反之我卻毫無笑意,我實在與她所經曆的都不同,我原先也這樣的愛笑,也這樣活潑,這樣的絲毫不受戰爭的影響,可真正的陷入進去時,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幸免的,可是這些,我告訴不了她,這些都需要親身經曆,有些痛苦,無法言傳,經曆一次就什麼都明白 了。
“我有些累了。”我輕輕的垂眼道。
“那正好,一會我走了,你可以安靜的睡個午覺,反之今天休息。”她看著我,示意我去床上休息。
我沒有回說著什麼,我知道,自己的心與身都在經曆什麼,這樣的疲憊她是不會理解不會明白的,我隻怕眼前的所有局勢都對徐州不利,怕榮圍國受傷,怕我萬一,再也見不到他。
我是那樣的期盼著那一個人,比起家裏人外,我最怕的,就是萬一他再次受傷。
我有太多 的怕了,怕到心裏都無法安生。
就像我怕阿媽得知家裏的小輩幾個隻剩下我與大哥後的反應,我怕爺爺會再次昏倒,會怕極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
“世事無常,茫茫人海,要找到談何容易呢?孔笙啊。孔笙啊。”我輕輕的呢喃著話,這廂張芳如已經徹底收拾好了自己,美滋滋的拿了包就出門去了。
我在此時此刻的時間裏,歎息著所有的過往,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回憶起所有往昔,這樣的往昔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讓這些刺痛的經曆令我一生都無法逃脫,終年終日的活在每天的回憶之中。
而眼下的所有的境遇,都是我們無法選擇,也必須要麵對承受的,好的結果總是沒有那麼多,而壞的,卻總是來臨的一片帶著狂風暴雨……..
在2月沒幾天的到來,大公報突然頭版報道自日軍先後攻占臨淮關、蚌埠,而在10日,日軍第13師團主力分別在蚌埠、臨淮關強渡淮河,向北岸發起進攻。迎來我軍殊死抵抗,卻令我軍傷亡慘重。
接著就是第51軍與日軍展開激戰,更是傷亡甚重,在第五戰區長官張自忠率部馳援,進至固鎮地區,協同第51軍在淮河北岸地區頑強抗擊日軍。
“張自忠,張自忠,張…….”我雙手拿著報紙,一字一句的念出來名字後,是那般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說的,我記得好像是他說的,又像是別人,
記得他說,他要去張自忠的部下,而如今,那第五戰區,卻傷亡慘重,血災累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