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世事茫茫】(1 / 2)

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人世間最絕望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自13日起月鬼子的軍隊就一直南下沿著津浦鐵路一路向敵諸城、莒縣向臨沂進攻,齊頭並進,企圖要一並會師台兒莊,最後打進徐州來。

我們尚且在最後方,安然一時,而接下來的動向仍舊牽動著所有的人。

幾天以來,長沙城中各個學校的學生自發組織上街遊行,在都城南京陷落後,隨著徐州的局勢緊張,南境的所有城市都越發的為之緊張與忐忑了。

就如同案板上的魚,不知何時要任人宰割了,征兵處開始為徐州的決意而大肆征收後方年輕的中國青年,更多的人可能在訓練新兵營裏待著幾個月,就會上到戰場去,越發的時間緊張的磨合期,就越讓醫院裏的每個人都開始,不由自主的繃著自己的弦。

我所能想到,最壞的一種結果,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莫過於葬在他鄉,莫過於,親人的血,親人的淚在眼前,每日每夜的流轉於眼前,似乎自打那一天開始,我都是這樣度過的,生命之中,最不能所承受的,都在承受著。

而今昔,就是現狀的所有表現,我們之中可能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戰爭一開始,就會如此慘烈,如此的讓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愛的人將不能愛,親人將不在身邊,要背井離鄉,到處躲難。

可就在醫院每天都如前一天的重複一樣的時候,鬼子已經開始了進攻,足夠的炮火,足夠的兵源,來準備一場不敗之戰,而我軍,在此等候的,是所有戰士的決心,是身後四萬萬同胞的披甲。

26日開始,鬼子的進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安徽鳳陽、蚌埠進攻。並同時逼近於我方守軍,至此向後退去。

在徐州以南的地方,敵人已經占有了先機,而我軍苦苦掙紮的時候,是所有後方百姓所看不到的。

人人都說戰火硝煙,真正到達在戰場上,隨時生命都要掉腦袋的時間裏,是沒有一個人會想這些的。

我不知道這幾天是如何度過的,可能說,又是在渾渾噩噩之中度過,夜晚,是屬於那一天永遠都在重複的慘叫,讓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而榮圍國的電報,隨著戰事吃緊,前方的混亂,再也一封也沒有。

在長沙之中,甚至自從那天起,我就沒有見過鍾樾長官了,張芳如以為鍾樾是我的什麼人,總會在晚上下夜班後,追著我問來問去 ,她眼裏的神采之中,透過去的影子,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當初同現在的張芳如一般的姑娘,我與她最要好,我也最貼心於她,除了倩倩外,那些時間之中,我總與她相伴。

“你很像一個人。”彼時我又看著張芳如的眼睛道。

“是嗎?像誰呀?你的親人?”張芳如站在床邊,手裏拿著衣服比來比去的歡快道。

“她叫小淑,我在上海的朋友,好幾年了。”我聲音有些聽得不真切。

“是嗎,那說來聽聽,怎麼好幾年了?”

“她…….”我想了想,再仔細的想了想,我究竟有多少的記憶是在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裏呢?

“她與我一起是同事,我們從上海的醫院,到,到南京的醫院…….”我點點頭,再次認證著,提起南京二字,心裏的細細密密的痛,就如同紮針一般,每一個字,每一下,都遁入心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