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思搜詩燈下吟,不眠長夜怕寒衾。
滿庭木葉愁風起,透幌紗窗惜月沈。
疏散未閑終遂願,盛衰空見本來心。
且有一股濃重的悲壯婉轉,且有盛世裏的夜夜哀歌,無論是誰,論誰去想,去做,在這個世道裏,首先要保證的就是活下去。
對及我也是,對及榮圍國來說,對於更多的老百姓,更是。
可是現實之中,無論是誰的倒下,似乎都無法阻止事態戰況的步步緊逼,無論是誰都無法避免殃及著已然燒得正旺的戰爭。
一觸即發間的後續,燃燒得更為猛烈,15日之後,日寇開始轟炸南京,轟炸上海,而連連波及家難之時,我卻無法自顧著家裏的情況,我甚至來不及抽身去想更多的事情,我隻能周轉在不同的傷員之中,一批又一批,一個又一個,饒是見慣了生於死的護士長,都連連的歎息個不停。
那也是沒有榮圍國來之前的15日,之後的所有日期對於我來說,似乎都太匆匆,我隻記得腦子一片空白,人海之中,隻有倒在手術台上那緊閉的眼。
20日,國民政府的軍事委員會頒發了抗戰指導方針,要求著一致對外,無論老幼,國家有難,怎能不拿起刀槍守護呢!
可傷痛連連的這些時日以來,戰火打響在上海這座不夜之城以來,所有的前續都變成了一行空白,留下的隻有恐懼,擔憂,以及那些被每天翻遍的死亡認領名單。
“我們好像似乎活的像一個木偶一般,被牽著走。”說這些的喃喃時,我安靜的靠坐在傷員區,整個一天裏,都處於忙碌之中,甚至自從榮圍國被安全從手術室裏搶救出來,我都沒有來得及去看看他。
我安靜的想著過往的種種,畫麵總是變幻的太快,叫我看不清,望不完似的。
“怎麼了?”小淑不知從哪個方向走過來,一把也挨著我坐了下來。
“那個長官平安了,你這下心裏的石頭放下了吧。”小淑歪著頭看著我說道。
我一直在低著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禁的自問著自己,是否是已經放下了呢?還是在別處一直提心吊膽呢!
“小淑,你知道南京的事情嗎?”半響後,我開口說道,聲音裏透著一股無盡的疲憊感來。
“阿笙,首先我們得活下去,在這裏活著,才能繼續想著別的, 繼續做著別的。”小淑望著我的眼神,眸子裏卻神采的不可愈忘。
“所以,你自己首先得是平安的,我相信家裏平安。”小淑再度開口說著。並拉過了我的手,輕輕的覆蓋住,輕柔的說“阿笙,現在在這裏,我們隻有彼此,所以無論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記住我們得先活著,我相信這個國家,我相信她會站起來的,不會被小鬼子一直踐踏,而南京,也會挺過去,你相信我,那是首都,我們的心髒。”
臨近深夜,疲憊一天下來替換著休息,我卻久久未合上眼,小淑的話,一直在耳邊回蕩著,“那是首都,我們的心髒。”
我不知道,到底下一步該怎麼去走,我隻知道,現在的每一步都似乎在探險著,也真真的驗證了榮圍國所說的話,是否已經是危難了,而今連他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榮圍國......”黑夜裏,我輕輕的呢喃著,翻了一個身,卻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而之後的幾分鍾裏,我在趁著一片的夜色間,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躺著重傷員的病房門,這樣的夜晚比起去年的同一個時刻的月光皎潔,而今卻變了一層模樣,周圍一片的黑暗,我隻能借助自己的手,不斷的小心前行著,映在遠方的微光之中,借助一絲絲光的影子,總算是找到了,沉睡在最裏麵的一張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