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都受傷了,”抬的過程裏,我眼神看到的都是一個又一個兵手上鮮血淋淋的樣子,實在猙獰的可怕。
“哎,沒事,被鬼子衝鋒給刺的。”那個兵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隨即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輕搖了搖頭的說道。
“我們都不打緊,護士啊,你可得好好看看我們長官,他中彈兩槍啊,必須要救回來啊!”那個兵看著我眼神裏一股誓死一樣的含義不斷的重複道。
我看著他,血汙,還有亂七八糟的泥土粘著他的臉,我始終看不清他的麵容,但是他的神色卻無比的認真,他的眼睛血紅血紅的樣子,一看就是許久未休息的模樣,事實上,這樣的兵,我幾乎在這些天,基本每天都會見到,每一個都爭先恐後的說著擔架上的人有多麼多麼的重要,是來自於那個部隊,是打了那幾次的突圍,守著那些陣地,甚至於,每一個人講到這些時,都早已滿眼是熱淚。
中國老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
可事實上,這裏發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危險的威震,每一次的鮮血淋淋,都在一次一次的重複著,中國男兒的保家衛國,衝鋒陷陣,為英雄流淚,為共同的目標在拋頭顱灑熱血著。
“放心,我們會盡力,盡全力的。”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我轉過頭,深深的看著那幾個堅持等長官平安出來的兵說道。
再轉過身時,好似眼裏的決堤也再不像從前那般抑製住了,連綿不絕的晃著在眼前,迷失著模樣。
“孔笙,你怎麼了?”護士長戴上手套,看著瑪麗醫生而準備著就緒時,微微瞥到了我一眼後,沉著聲音問道。
“啊,沒有,沒什麼。”我趕忙擦了把臉,也平靜的回答著。
“好了,我們開始。”陳醫生在一旁說道。
“這個兵,還真是身體素質好啊,能堅持這麼久了,看這裏左邊差了一點點傷到了內髒,右邊打了血脈處,實在難取,得取哪頭啊!”半響後,一臉冒著汗的瑪麗醫生為難道。
而我在這個過程裏,從一開始就是沉靜從容的遞著器具,沒有說一句話,聽到此時也不禁再次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哪個血汙已經被擦去一半,露出了本來模樣的一張年輕的臉,一張到現在為止都深深皺著眉頭的臉,一張,似陌生,似熟悉間的臉.......
“啊!”
“孔笙!”
“怎麼回事?”
下一秒間,我已經不知所覺的從手中滑掉了止血鉗,霎時間已經滿眼的淚......
“孔笙,你怎麼回事!”護士長再次嚴厲的叫道我。
“我,我,我......”我捂住張大的嘴,一個勁的搖著頭,一瞬之間隻覺得自己毫無任何言語可言,這一個瞬間裏,我毫無任何的想法,我隻是本能的張大嘴,本能的淚流滿麵著。
“榮,榮圍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