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
“孔笙,孔笙,孔笙!”在醫院走廊裏的清晨裏,隔著遠遠的距離,還有好些個病人都在醫院走廊裏移動時,小淑就一路大叫著衝過來,臉上因為跑著迅速急切著泛著紅潤,終於她在重重的人群裏找到了正準備過去拿藥的我。
“怎麼了,怎麼跑的這麼喘啊”我瞅著小淑一臉的汗,在上海的六月天裏,更加的燥熱著。
“孔.....孔.....孔笙啊!”
“怎麼了?”我大大的疑問著,看著小淑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仿佛隨著她的起伏間,我心裏也是跟著咯噔的,一下接著一下的。
“孔笙,你看今天的報紙了嗎?大事啊!東北救亡會在北平已經開始活動了,大公報報道了,今天還在北平街頭呼籲同胞救亡運動呢!”小淑的臉上還是滴著汗,大大的怔住看著我一臉的沉思。
“你莫不是高興過頭了吧!”片刻後,小淑不明所以的問道。
“沒有,小淑,謝謝 你告訴我,我先去病房送藥了。”我一臉的平靜的說完話,便迅速的轉身離開了,遠遠的距離間,後頭的小淑似乎叫了我幾聲,但我都沒有去多心思的聽清楚什麼,此時此刻我腦海裏想著的是什麼,我實在也糟心亂的很,我不能冷靜著一條一條的去想,我隻是無法接受,或者我是還沒有緩過來,倘若這是一場夢境般的話,對於我來說,這就是一場維持了好幾年都在努力的夢境,都在忍耐著,等待著的夢,毫無疑問的,對於同是我一樣流落在外的東三省同胞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振奮人心,慷慨悲歌一般!
“多少歲月了!多久了!幾番掙紮了!終於是來了嗎?”一個下午間,我做的最多的沉思就是為此,不論旁人是誰,或者誰現在看到我這副模樣,一定以為我是被什麼著魔了,可隻有我自己最清楚,這些年來,我每一次的夢境連綿,我每一個小心翼翼,我的每次憂思,我的傷痛,我的經曆,最終告訴了我,什麼樣的輪回,何種的流浪,甚至何種無法解脫掉的悲泣,最終都因為一個事實的改變而改變著,一個事實的進程而進程著。
黑夜的降臨間,今晚值班時的王丹丹護士長邊在我旁邊整理著病曆記錄,邊似乎不經意的問著我“在想什麼?”
“恩,”我沉吟了一下,略有斟酌著的注意著王丹丹的表情,待記錄完藥品的記錄時便開口接下去話道“王姐,你說報紙上的事實宣布,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快回到錦州了。”
話音落時,我一直在旁邊注意著王丹丹的表情,而後者的她卻始終都是淡淡的沒什麼大的變化,隻是聽我說道錦州時,眉間生起了一股似濃重著,她沉思了好一會,再度看著我道“孔笙,說起來,我算的上是一直看著你長大的,你從幾年前最初來到上海,在這裏過日子,在這裏念書,在這裏成長,現在在這裏工作,你也是大姑娘了,說實話,王姐我是拿你當妹妹對的,其實並不是希望你離開這裏,但是若你能回到故土,敢情是很好的,這幾年,我還是很注意你的,我知道你是熱血著的姑娘,你同旁人不一樣,那些時候你為此生過的病,帶著的痛,我都看著呢,我都體會著你,知道你不容易,你盼這一天盼了好久了,王姐也一樣的,我們都是盼望著東三省早日回到我們自己的一邊,如果這次可成,那王姐是真心為你高興的,我也知道你家當初都是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對故鄉的執念也照比旁人多了很多,所以王姐想告訴你,你一直期盼著的,會不在不久後一定實現的,你是好姑娘,還沒有遇見良人,將來有一日你會遇見後,帶他回到你的故鄉裏,在老祖宗麵前磕頭相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