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怎麼了!是誰?是昨天那個孕婦嗎?”我高聲叫著王丹丹。
“你快進來,先陪著她,小淑已經去叫瑪麗醫生了。”王丹丹從手術裏探出身子來,對我招招手說道。
我看著王丹丹,趕緊的跑了進去。
“你先扶住她,情緒很不穩定,總是大哭大叫的,我還沒有幫她上上藥那。”王丹丹說著話時已經把那個半昏迷的病患的手交到了我的手裏,我看著那個病患,雖然被頭發遮住了半張臉,但還是能瞧見是一個很小家碧玉的姑娘,隻是如今臉色一片的慘白著,雙眉緊皺著,不知有多大的痛苦和傷痛存留著,而在我順勢雙手握住後,更是霎時往手心裏傳來冰涼的一片,似有若無的去牽動著我的心裏恐慌。
“王姐,這是今早送過來的那一批嗎?”我一邊扶住那個女病患,一邊對王丹丹說道。
“恩,今早裏她就是那個鬧騰的最歡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不過看這樣子就沒少遭罪啊,可憐啊,一看年紀就不大,能送過來的都是重傷,她隻是大腿傷了骨,出血了,估計前方誌願隊沒有留下她,應該就是因為孕婦吧,怕再有個什麼意外的,你也知道,倩倩她們那邊應急還行,手術肯定設施不全的。”王丹丹說著話時,已經手腳麻利的給病患包紮好了傷口。我低著頭,看著那個姑娘還是一片難看的臉色,毫無血色可言,有些擔心的繼續問道。
“王姐,她是疼昏過去了,還是怎麼了?不見醒過來啊?”
“哎,怕又是苦命人一個啊!”王丹丹朝著床上那個女病患看了一眼後說道。
“今早是護士長收的他們這一批人,不過她剛來時就鬧騰的很歡,聽說是受了些刺激,全家八口人除了她剩下都沒了。”王丹丹繼續收拾著紗布說道。
“你說能不命苦嗎?這都得哭多少場了啊!真是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丹丹說著話,滿臉的悲痛著,不斷的重複著後半句話,我把每一個字都仔細的聽著,每一個字裏間,說出來的都是滿心的痛。
“行了,她現在估計是身體已經吃不消了,情緒太難控製了,一會瑪麗醫生過來會給她好好的看著的,孔笙啊,你先在這裏守著她一會,等瑪麗醫生過來你再離開,我還得給另幾個病患換紗布那。“王丹丹對我說道。
“恩,放心吧,王姐,我會守著她的。”我說道。
“行,那我先出去了。”王丹丹說著話時,已經準備走了出去,話音落時,手術室裏也隻剩我和病床上深深皺著眉的那個女病患了。
在這個時間裏,我隻是輕輕的站在一旁,替她輕輕的掖著被子的一角,或者伸手探探她額頭的溫度,並拿著毛巾,輕輕的給她拭去眼角還未幹的淚珠,看著她一直慘白的臉,看著她似乎夢裏還殘留的噩夢,看著她的臉,想著的不知是誰的曾經美好,靜默之中,似一幅美倫絕幻的畫麵,卻在那短暫的一刻裏,天崩地裂了。
我一直以為我與她不一樣,可原來麵臨死亡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是相同的。人的死亡,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一樣,誰也沒有驚瀾,誰也沒有旁貸,卻是心裏的一根刺,無法消覓,無法拔除。
究竟還有多少痛需要我們去經受著,還會有多少鮮血與死亡伴隨左右去走完這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