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瀚深點頭,闃黑的眸底閃過一抹盤算之意。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解剖室的寧靜,薑瀚深接起,那邊傳來管家哆哆嗦嗦的嗓音,
“薑先生不好了,皓楓少爺食物中毒,住院了!”
“在哪家醫院,我現在立刻過去!”男人劍眉擰緊。
醫院。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戴著藍色口罩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對一群人包圍之中的薑瀚深說,“還好送來的及時,我們已經給他洗了胃,沒什麼大礙了。”
“嗯。”
薑瀚深麵色淡然,不過皺緊的眉峰緩緩鬆開。
管家王伯也鬆了口氣,謝天謝地薑皓楓沒事,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薑瀚深肯定第一個把他的脖子擰下來!
“王伯。”
男人聲線懸寒,惹得管家又是一哆嗦,“薑、薑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你在薑家多長時間了?”
一聽這話,王伯全身的神經繃緊,“薑先生回薑先生的話,二十年零六個月。”
“你記得倒是很清楚嘛,按理說,像你這種七十歲的老人,腦子應該不太靈光了才對。”
“薑先生!”
王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肥胖的身子如同冷風中搖曳的樹枝,抖個不停。
“薑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我也不知道好端端吃著飯呢,皓楓少爺怎麼就暈過去了,還請薑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看在我伺候薑家這麼多年的份上,別趕我走,離開了薑家,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去哪了!”
一個老人跪在地上,引得周圍來往的護士醫生頻頻側目。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或者對峙。
這都是因為對麵的男人氣場太過強大陰鷙,他單單隻是站在那,什麼都不做,負手而立,全身被冷冽磁場包裹,駭然又不可親近。
薑瀚深微微垂著眼皮,“瞧你嚇的,我什麼時候說要趕你走?隻不過是覺得,這段時間你和我的繼母走的很近,生怕你忘了自己的初心。”
“不薑先生,我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的是老爺收留的我,我這輩子,到死,都會伺候薑家的人!”
“你知道就好,快起來吧。”
他淡淡說著,語氣清冽,卻絲毫沒有要扶老人起來的意思。
王伯自己爬了起來,不敢同男人對視。
薑瀚深進了病房,盯著病床上昏迷狀態下的薑皓楓,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王伯,我記得廚師長是你的遠方表弟。”
“是、是的薑先生。”
“很好,讓他來見我。”
“啊?”
“怎麼,你腦子靈光,耳朵卻不靈光了?”
“沒有薑先生”
王伯趕忙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醫生推門進來視察情況。
薑瀚深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揉動著眉心歎氣,“我弟弟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他——”
話未說完,床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我這是在哪”
薑皓楓環顧四周,麵色蒼白,嘴唇有些發青。
“你食物中毒住院了。”言簡意賅的解釋。
食物中毒?!
他想起來了,他吃著牛排,就暈過去了。
“二哥,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想搬出來的話,隨時可以搬出來。”
薑皓楓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現在爸也不在了,我自己在老宅住的很憋屈,冰冷的房子整天充滿了勾心鬥角,要不我搬出來和你一起住吧!”
“嗬,你若是搬出來,不正合了她的意思?”薑瀚深笑意陰冷。
“誰的意思?”
薑皓楓懵懂不知,他可沒有薑瀚深那個城府。
薑瀚深顯然沒打算跟他解釋太多,淡淡又說,“要搬,也不是你搬,薑家的老宅,那是咱媽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