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璿正側身通著電話,“沒有的事兒……嗯……當然敢保證,人格保證,哈哈哈……老主任不可能是這樣的人……我很了解……再會。”
放好聽筒,謝嘉璿轉過老板椅,對鼎繁道:“啥事兒?”
“少了個橫字模,是放你這兒的吧?”
“範清華這個馬大哈”,謝嘉璿將放在自己麵前那個橫字模舉在手中,對鼎繁道:“小李呀,有些事,你先把這個送過去再來吧!明天全體職工整風大會,趕快做好宣傳標語。”
再次來到科長辦公室,謝嘉璿道:“有些事兒,本不該跟你將,可是你老爺子也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不善言辭,其實吧,他滿腦子都為你和你母親著想。”
鼎繁一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父親對他的好,他怎麼能不知道呢?父親卻是將那份愛深深掩埋在嚴厲的外表之下,這份愛,是需要用真心去體悟的,雖然這樣的愛,鼎繁常常感到被一種強權意識籠罩。
“小李,你應該多體貼你父親才是”,謝嘉璿將幾根修長的手指頭在辦公桌上不停的來回敲著,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鼎繁的思考在這種節奏裏天馬行空,我做錯什麼了?
“科長,我知道。”
“你不知道!”謝嘉璿武斷地說:“你父親當年為了你們農轉非的事情,丟掉了去檢察院的工作,那時,你父親是多麼剛直不阿,現在為了給你弄套房子,聽莊主任交代,你父親給他送了八千塊錢,這是行賄罪呢!”
鼎繁仿佛覺得失重一般,便用屁股將椅子往後動了動,也難怪,母親和父親這些天老是在為錢的事兒張羅什麼,看來是東借一點,西湊一點。
八千元,對萬成公司很多家庭來說,也許不算什麼,當對於潤國這樣單職工家庭,好不容易積蓄的一點,一部分用來買了現在的這套住房,另一部分給了鼎繁上學,雖然公司已經報銷了鼎繁的學費,但兩年下來,很多費用並不在報銷之列。
其實你不知道!科長說的沒錯,潤國確實有很多事是鼎繁不知道、不懂的,可聽謝嘉璿這麼一說,八千元行賄罪如果成立,會怎麼呢?
“科長,八千元什麼意思?問題嚴重嗎?”
“這不,我中午特地上你們家,就是告訴你爸,盡快向組織交代清楚唄!要不怎麼辦?好在行賄數額還不構成立案條件,房子也不是沒給你解決嗎,說清楚也就過去了。”謝嘉璿道。
老爸啊,老爸,你咋這麼糊塗了呢?你要是被抓起來了,我和媽媽真是不知該怎麼辦了。鼎繁想到這裏,自己先笑了笑,對謝嘉璿道:“那我爸沒事吧?”
“也許沒什麼事,這次牽涉的人很多,房改辦莊主任這號人,居然坐了這麼長時間的主任,我要是領導,哪容得下他們中飽私囊,損人利己。”
一陣清脆地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鼎繁旋即起身,對謝嘉璿道:“我一定和父親好好談談的,科長,那你忙吧。”
聽了科長一番話,鼎繁有些納悶,科長為什麼會給自己說這些呢?平時也不常見她跟父親有什麼來往,難道是為了贖罪?不會吧,我不過是個小兵,她讓我進舞廳我就得進,不至於內心不安啦!
鼎繁看到三位同事已經將字做好幾個字了,就一同將長長的紅橫幅擺在過道上,留下穆仁勇和範清華繼續作字,何潔與他將做好的貼在橫幅上。
抓住他,抓住他樓梯上一陣急速奔跑,叮叮咚咚震動得樓板直響。
“出事了,出事了”。何潔將字模一扔,彈簧樣追了過去,許多辦公室裏的人也被這陣腳步聲和喊叫聲震出來了,竊竊私語的,不急不慢下樓探看究竟的,不少人都不約而同問道:“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