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期工作(1 / 2)

夏鹿鳴依舊是那副儒雅的神態,乍見杜子浩沒有絲毫驚詫表情,反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仿佛一切盡在預計和掌握之中。如此悠然豁達的修養,杜子浩暗暗自愧不如。簡短地寒暄幾句,他便將這位客人迎進自己的辦公室。

兩人走進去之後,夏鹿鳴並未立刻坐下,慢慢地在屋內跨著方步,仔細打量著辦公室的內部環境。杜子浩笑著說,夏大哥,我這個八品芝麻官的辦公室可比不上你的豪華寫字樓,不值得你這麼細看吧。

夏鹿鳴哈哈大笑,說,我曾經師從一位香港的玄學家,對風水有點心得,幫你看看怎麼樣?對於風水這種理論,杜子浩從來不以為然,隨口應付道,共產黨的幹部可是不信這一套的。

哪知夏鹿鳴一本正經地說,子浩,風水學中的最為關鍵的便是陰陽理論,這也是一種辯證法的思想啊,況且事實證明,風水學是有一定科學依據的。杜子浩將泡好的茶放在茶幾上,笑著說,願聞其詳。

夏鹿鳴看了看室內,又打量了杜子浩一番,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這間屋子的風水其實還不錯,以前在裏麵坐過的人應當懂得一點風水常識,總體上陰陽比較協調,所以他的官運肯定不錯。不過,你坐進來之後就大不一樣。

杜子浩奇怪地問,為什麼?

夏鹿鳴神秘地說,你這個人表現上看起來比較溫和,其實陽氣過盛,把屋子裏原本的陰陽平衡打破了,導致陰陽失調,因此你坐進來之後一直有很多的麻煩,長此下去對健康也不利。用中醫學的名詞來講,你這叫做上火。如果要重新恢複陰陽平衡,就必須祛火。我看得在屋裏添置一點東西,克製住你的陽氣才行。

聽完這番似是而非的理論,杜子浩愣了一下,沒有立即表態。夏鹿鳴隨即哈哈一笑,說,隨口講兩句,老弟別當真,也莫放在心上。

原本以為夏鹿鳴找自己有事商談,哪知這位董事長大講了一番風水學說後,從頭到尾未提起任何事情。與胡嬈快人快語所不同,夏鹿鳴的言談舉止比較謹慎,很能把握住分寸,聊天的內容除國外的見聞外便是師大的往事,炎陽的政局一字不提。杜子浩當然也不好過問,也插不上什麼嘴,隻能隨著他的思路附和幾句,整個談話似乎成了這位董事長的獨角戲。

接近中午的時候,杜子浩力邀夏鹿鳴留下就餐,卻他被委婉地拒絕。夏鹿鳴在門口握著他的手解釋,等會我還要到去省城,我們兩兄弟來日方長,吃飯的時間一大把。杜子浩也沒再刻意挽留,同時表示一定會抽時間去探望恩師。

夏鹿鳴最後講了一句話,杜子浩似乎明白到他的心思,更對胡嬈的角色有了全新詮釋。他說,我不會常在炎陽,有空與胡嬈多聯係,這個女孩子挺不錯,很能幹,我對炎陽的認識全部來自於她。看似幾句平淡無奇的話,既在合情合理之中,又賦予人豐富的想象空間,這位董事長的心機確實難以捉摸。然而,一想到胡嬈那嬌柔的聲音,杜子浩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送走夏鹿鳴,杜子浩決定給倪誌峰打個電話。身為一名班子成員消失一整天,不向班長打聲招呼怎麼都說不過去。奇怪的是,倪誌峰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辦公室的電話也沒有回應。這種情況以前從未有過,杜子浩辦得轉而打給金麗華。

金麗華的態度很冷淡,言語中帶著幾分譏諷。她說,杜部長,急著找你這位領導的時候,搬個石頭打天也沒有辦法,現在無聲無息地又露麵了。

杜子浩不打算和她過份糾纏,隻能陪著笑解釋,不好意思,金大姐,昨天一直呆在村裏,手機信號不太好。這不,一回來就向你賠罪來了。

聽到這句戲謔之言,金麗華口氣好了很多,忍不住撲哧一笑,佯怪道,就你的鬼名堂多。

聽說倪誌峰為何不接電話,金麗華也覺得有些奇怪。她告訴杜子浩,我隻知道倪書記今天上午要去市裏,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接電話。

雖然對倪誌峰的舉動生疑,但杜子浩覺得周身很輕鬆。畢竟,擺在麵前的難題可以暫時避開。至於縣委書記接下來的態度將會怎樣,他無法預料,隻能看一步走一步。昨晚與任天行一番長談,杜子浩感悟到一個道理,在這樣的環境中,既然很多事情是自己力所不能,就認真做好自身的本份,恪守自己的原則,他人怎麼想其實並不重要。

當天清晨,倪誌峰就帶著重新整理過的事故材料,還有黨政兩位一把手的檢討去到市裏。這其中不能不講到炎陽縣委辦和政府辦的高效。倪誌峰擔任縣長期間,曾舉行過三次公開招錄,選錄的對象就是秘書人才。在當時的倪縣長看來,酒香更怕巷子深,埋頭苦幹工做出成績如果沒有人知道,那等於白幹。說得直白一點,倪縣長希望建立一個精幹高效的寫作班子,充當吹鼓手的作用,讓炎陽名聲在外。

人員選定之後,倪縣長還專門從高校請來教授定期來授課。起初,縣裏許多幹部並不太理解他的做法,直到炎陽的工作成績屢屢見諸各大報端,多次被樹為省市的正麵典型,人們才不得不佩服倪誌峰的高瞻遠矚和良苦用心。自此,炎陽縣兩辦也擁有整個炎州市最優秀的寫作班子,其中不少人被市裏和省裏看中而調為己用。這些曾經喝著炎陽的水成長起來的人,自然不會忘記培育之恩,為炎陽快速掌握省市動態和精神立下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