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奇異之邀(1 / 2)

《孫子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這符合倪誌峰一貫的為政方略,因而麵對杜子浩咄咄逼人的態度,他沒有作任何的還擊。

倪誌峰非常平靜地說,我的想法很簡單,在二十八號的常委會上表決這個方案。言下之意,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態度,隻看其他二位還有何反應。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這意味著龍、陸兩人不會公開反對倪誌峰的意見。順理成章,倪誌峰輕而易舉實現了召開此會的目的,杜子浩所作的一切都將是徒勞。

杜子浩充滿著憤怒。倪誌峰的意圖已經明擺在這裏,不管自己的意見是否合理,隻要在這個會議通過,放到常委會討論僅僅隻是一種形式,這份方案也將變成鐵定的現實。從麵目表情的縣委書記的眼中,他讀到的是一種蔑視,是一種迫使自己就範後的得意。

然而,年輕的組織部長沒有屈服,他霍地站起來,說了一句永遠也收不回的話,倪書記,您這麼做與批發有什麼區別。

滿座皆驚。龍欣陸坤突地坐直身子,張大嘴望著杜子浩而不知所措。倪誌峰滿臉通紅,惱怒不已。也許,他沒有料到杜子浩會如此直率,甚至不加任何掩飾,以至官場中人本應謹守的內斂也無以顧及。主政炎陽以來,這是倪誌峰遇到第一個敢對自己這麼說話的人。

誠然,杜子浩所講確有道理。但是,他完全可以當麵駁斥杜子浩,自己這麼做無非是為保持一種相對的平衡,從而皆大歡喜。倪誌峰清楚地記得,一個多月前在自己家中,這位組織部長不是已經認同自己的觀點。那麼,今天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做出如此舉動?是背後有人指使,還是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確有點下不了台。

這是一種藐視,也是對自己權威的挑戰。盡管杜子浩的話讓倪誌峰一時下不了台,但是老成的縣委書記還是冷靜地作出判斷。不過,他最終未加理會,甚至根本不屑與杜子浩爭辯。因為,他將用鐵的事實告訴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在炎陽到底誰說了算。

倪誌峰一言不發,拂袖而去,這次特殊的書記辦公會亦宣告不歡而散。

所有人都已離去,惟留下杜子浩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會議室內。也許,不出一天的時間,今天會議種種情形就會在炎陽坊間沸沸揚揚地傳開,可能還會添加更多富有戲劇性的內容。炎陽縣級班子的內訌,本非稀奇之事,但也已成了過去。然而,縣委書記和縣委組織部長公開對決,在炎陽近二十多年來還是第一次。

來到炎陽後,杜子浩也曾感覺到內部矛盾重重,隻不過懾於倪誌峰的威勢一直沒有暴發。他也提醒過自己,恪盡職守做好份內之事便足矣,千萬不能卷入任何政治風波。殊不料,自己反倒成為這場一觸即發的風波中第一個冒頭之人。

其實,那句話脫口而出的刹那,杜子浩也感到非常後悔。一個原本謹慎之人,為何會如此衝動,以至連絲毫回旋餘地都未留下。心亂如麻之際,杜子浩無法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正如許多年之後,他始終也無法沒有尋找到那個解釋。

杜子浩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也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縣委辦的通訊員進來清理會場也沒有驚動他。

走出縣委機要樓,已過中午時分,晴朗的天空竟然落下豆大的雨點,太陽依然高掛。這是一場午後的太陽雨,僅僅在炎炎烈日之中帶給人們片刻驚喜。

杜子浩想起多年前與同窗好友議論過的那句經典名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無可奈何地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朝著所住的常委樓走去。

還未行至樓下,有一陣疾風從身後刮來,接著聽到嘎吱的刹車聲,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倏地停在他的身旁。車窗玻璃緩緩而落,一個戴著默墨鏡的女人探出頭來,很是輕柔地喚道,杜部長,還沒吃飯吧?

正在迷惑之時,那女人取下眼鏡,麵帶微笑地佯怪道,喲,幾天不見,就成陌路人了。

原來是一段時間未見的胡嬈。與前兩次見到的模樣截然不同,今天的胡嬈一改休閑裝扮,顯出一番別致的風韻。一件淡紫色的吊帶裙,卻無法包住雪白柔滑的手臂,起伏堅挺的胸部更是隱約可現,麵容嬌嫩紅暈微泛,特別是那雙嫵媚的丹鳳眼,眼波流轉之間射出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