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他們不能永遠沉浸在悲傷中,隻能仰起臉揚起嘴角直視陽光麵對生活。
雖然這個世界上沒有於高深了,沈揚也消失不見,但還有其他人替他盡孝。
“阿姨,我來幫您吧。”在小區轉了半晌,終於見到準備食材回來向他迎麵走來的於母,蘇安落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看見他,於母眯起眼睛笑了笑,“安落又來了,你看現在天氣也冷,沒事就不要在往這邊跑了,我沒事的。”
伸手接過於母手裏的東西,蘇安落用另一隻手圍了下圍巾,笑著道,“我又不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想過來陪您說說話。”
“好,那趕緊進去吧。”
“……”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幾句不離於高深,但隻要一提這個名字,於母就會眼眶通紅。
而時間一久,能聊的話題越來越多,隻要每次聊的話題有往於高深身上跑的趨勢時,蘇安落都及時出來救場,問些其他的,久而久之,在提起高深,於母也沒怎麼樣了,隻笑笑不在說話。
厚臉皮的在於母家吃了中飯,又陪著人坐了一會兒,蘇安落這才從她家裏出來告別。
A 市的冬天很冷,隻不過今年似乎格外的凍人,蘇安落低著頭走在路上,用腳踢了一下堅硬的地麵,不小心從圍巾裏哈出的氣瞬間成了寒冷的白色。
突然,背後一沉,溫暖的溫度絲絲縷縷的傳進來,蘇安落一怔,看了一眼被衣服裹進人懷裏的自己,他立馬從圍巾裏露出一張凍的有些發紅的臉朝後看,頓時看見了蘇寄北熟悉的麵孔。
下車沒有帶多餘的衣服,看人凍的不輕,蘇寄北就把自己的衣服解開,瞬時把人帶進了懷裏,這樣一弄,就跟兩個人穿了同一件衣服似的,可這還是在外麵,驚喜之餘還沒問出“你怎麼來了”,一扭頭就見行人紛紛側目,開始小聲的咬耳朵,蘇安落耳垂一紅,忙轉過身從對方懷裏出來,然後又給他把衣服整好,教訓,“在外麵還敢放肆。”
有緣有故被教訓了,蘇寄北好整以暇地看了一圈兒眾人,疑惑道,“有什麼關係?一個月前你都在千萬觀眾麵前答應和我結婚了,還怕人看嗎?”
蘇安落:“……”
繼曝光小少爺身份,錄音坑騙求婚發微博之後,蘇寄北蘇總更新了第三條關於蘇安落的微博。
通過眾多排麵媒體全網直播。
宣布結婚,具體日期會提前告知。
反正幾年前大家都知道蘇寄北的性取向了,對於結婚的消息好多人也都是等了好久,其中苗啡迪就是最瘋狂的一位。
本來蘇寄北從來都不更新微博,所謂粉絲也隻是關注他的公司,然後隨著時間一步一步論為僵屍粉的,直到現在一起活躍也都是因為他炫蘇安落。
似乎想起來那天他被人騙去現場,整個人一起和蘇寄北出境。蘇安落立在原地扭頭看風景去了,打算忽視旁邊這總是雷厲風行的存在。
隻是眼神落在遠方,他卻在想,如果高深還在的話,那天騙他去現場的任務,肯定是由他來完成的。
他會怎麼去騙還不被拆穿呢?
沒從公司出來之前,蘇寄北通過隕石位置就知道人來了這裏,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
兩人肩並肩在外麵磨蹭半晌,又在外麵吃了晚飯,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而剛到家,不知道蘇安落怎麼了,門剛被關上,他就把人抵在門上摟著人的脖子把人的腦袋微微向下一帶,熱烈的吻住了人的嘴唇。
還沒準備好就被親了個措手不及,蘇寄北順勢摟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的更近了些,頓時兩個人真的是肉貼著肉。
良久,二人分開,蘇安落趴在他胸口微微喘氣,蘇寄北微低頭看他,啞著聲音問道,“怎麼了?”不知怎麼,他感到了懷裏人的不安,而他自己心裏也升起了一股不安。
雙手抓著人衣襟的手更緊了些,蘇安落把額頭抵在人的心口,他啞聲道,“二哥……給我。”
話音剛落,蘇寄北眼神就暗了,用力把他抱起來,兩步走到客廳,把人扔在沙發上,不等人起身,他就重重的帶著侵略性地壓了上去。
蘇安落仰頭看著天花板,雙手抱住蘇寄北在自己鎖骨上亂啃的腦袋,身體不受控的激靈了一下,他微微喘息著,主動把雙腿打的更開,方便蘇寄北進來。
身體被炙熱填滿,腳趾忍不住痙攣似的蜷縮了一下,蘇安落嗚咽著把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腰,迎合對方。
直到一聲清脆的“啪嗒”聲響起,黑色隕石應聲掉在了沙發上,蘇寄北沒管,可迎合他動作的同時蘇安落卻伸手把東西握在了手裏。
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結束時蘇安落已經不勝體力昏昏欲睡了,但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帶人去清洗的時候,見人一直拿著黑色隕石,蘇寄北正要給他戴上,但蘇安落卻下意識把東西握的更緊了,為了不讓人起疑,他順勢把整個人都掛在對方身上,筋疲力盡似的道,“二哥,我好累,想睡覺,有事明天再說吧,好不好?”
“……”側頭吻了一下他額頭,心裏的不安強行被自己壓下去,蘇寄北輕應了一聲,就把人抱進房間了。
把黑色隕石不動聲色地放在自己枕頭下,不等人過來找,蘇安落就把自己拱到了蘇寄北懷裏,摟著他的腰身睡覺。
前段時間蘇老爺子忌日,蘇寄北和蘇安落一起去看他,順便去看了蘇慕晨,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隻上次承認和蘇寄北的關係時所看過一次照片的蘇慕晨,卻瞬間把他炸的全身僵硬。
剛恢複記憶時,他一點都沒察覺到。
此時一見到蘇慕晨的少年照片,一股無法言喻地熟悉感鋪天蓋地地席卷過來,他那時候年紀小,記憶不太連貫,人的臉也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可多日來的強行回憶,這張臉貌似和記憶力的――真的重合在了一起。
可他怕自己的感覺錯誤,一直沒敢開口,就怕給了人希望,又讓人絕望。
況且,沐逸澤已經和他們沒有任何聯係了,他沒有任何立場約人出來。
第二天,蘇寄北起來時,毫不含糊地把黑色隕石從對方枕頭下拿出來,想給人戴上,卻被也已經醒了的蘇安落製止,他眯眼笑著把東西奪過來,道,“我一直都在家,又丟不了,一會兒我自己戴。”
“……”蘇寄北抿唇,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蘇安落不為所動,良久,蘇寄北才揉了揉他的頭發,道,“記得戴。”
蘇安落依舊眯眼笑,“放心。都戴好多年了,突然少了我也不習慣啊。”
聽到這句,蘇寄北才臉色稍緩,他又揉了一把人的頭發,去洗漱了。
隻是,等到人吃完早飯出門去公司,蘇安落還是沒有把東西戴上,隨手把玩了一陣,他就放在了桌子上。
昨天孟之晴主動聯係他,說要和他見一麵,因為她要去瑞士了,說不定以後都不會在回來,而他們此時作為這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不應該這麼陌生。
這是蘇安落知道孟良才是殺人凶手之後,孟之晴第一次和他聯係。
本來是不想見麵的,但孟之晴說的是事實,有道理,所以他才答應的。
可糾結斟酌半晌,蘇安落卻並不想告訴蘇寄北。
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對秦姨囑咐了好幾遍要照顧好蘇寄北,最後聽得秦姨眉頭皺的老高,一直問他怎麼了,像是也發現自己的神經,蘇安落搖頭輕笑,沒再說其他的,出門了。
而他身上,還帶著一個透明小袋,袋子裏裝著的是蘇寄北的兩根頭發。
剛推門而入,接聽了一句歡迎光臨,蘇安落目不斜視地找到一處角落,在孟之晴麵前坐了下來。
麵前突然出現陰影,孟之晴猛地抬頭去看,頓時一陣緊張,“你來了。”
“嗯,”沒接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蘇安落隻道,“一杯黑咖啡。”
“好,請稍等。”
等到咖啡如期而至,蘇安落抿了一口才道,“之晴姐是有什麼事嗎?”
已經有好久沒聽過之晴姐了,孟之晴局促地挪開目光,道,“哦……我、我我是……兩天後的飛機,如果在不見一麵,大概以後都沒有機會了吧。”
蘇安落始終垂著眸子,沒應。
孟之晴尷尬,突然道,“安落。”對麵的人抬頭去看她。
緩了半晌,她才道,“對不起。不管是替誰,隻為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真的很抱歉……”
“……”蘇安落抿唇,輕笑了下,低聲道,“不用。”
可下一刻,他眼前突然一晃,腦袋沉了一下,想要去端咖啡的手立馬頓住,他抬起頭,眼睛裏帶著點不可置信去看孟之晴,而孟之晴在他麵前的臉,卻越來越模糊。
即將倒下之前,他聽到孟之晴哽咽著道,“對不起。”
“撲通”一聲,意識薄弱到極點,蘇安落趴在了桌子上。
抬手製止住又差點掉下來的眼淚,孟之晴撥通了一個號碼。
過了很久,沐逸澤才接通,他輕聲問道,“怎麼了?”
聽到久違的聲音,孟之晴又差點忍不住,還好她及時深呼吸了一口氣,等到對方問了三遍怎麼了,她才道,“我就要走了,不管發生過什麼,我仍然看不得你難過……所以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沐逸澤在電話那邊沉默良久,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意思?”
沒有直接回答,孟之晴隻告訴了他地點,最後才道,“這藥隻能讓他睡一個小時,你要來的話就來吧,放心,別人不會動他。是讓他自己醒來回家,還是你來把他帶走,都隻在於你。我一個半小時後的飛機,就不等你來了……逸澤,再見。”
表情略顯空白的聽了會兒忙音,沐逸澤手腳有些忙亂的收拾了東西,還是開車出去了。
剛才給蘇安落準備咖啡的服務生適時的上前,孟之晴抬起笑臉對他道,“他和他大哥在鬧別扭不回家,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了,也多謝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