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散散心吧(2 / 3)

柳月凝神看著我,眉頭微微縮著,咬了咬嘴唇,好像是在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又好像是感到了一絲寬慰。

柳月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神色突然變得沉靜下來,輕輕地說:“見到你,就好了……”

我忙亂地錯開身:“進來坐!”

柳月進了屋,站在屋子裏打量了一下,繼續輕聲說:“小許的宿舍真整潔幹淨,好溫馨……”

我拉了把椅子讓柳月坐下,自己坐在床沿。

我心中仍然被激動所充斥,呆呆地看著柳月。

柳月看著我,神情顯出幾分激動,像是極力壓抑著,半天說:“你受苦了……”

柳月輕輕柔柔的一句話,讓我聽出了柳月飽含的神情和疼愛,我的心裏喟然歎息,一種遊子歸家的感覺油然而生,心中突然開始流淚。

我緊緊咬住嘴唇,想說句話,可是,卻不敢開口,我怕一張口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你……還好嗎?”柳月輕聲問我。

我點了點頭。

“我昨晚才知道這事……”柳月又說。

我抬頭看著柳月,柳月昨晚才知道發生的事情,原來她一直不知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北京跑央視,跑各個環節,各個部門,各個關鍵人物,高度緊張,高度奔忙,我的大哥大不慎摔壞了,還沒修好,因為事情太棘手,難度太大,一直沒有空閑和精力和江海這邊聯係,直到昨晚,事情才最後敲定,我才緩過一口氣,和張部長彙報事情的進展情況,張部長聽完我的彙報,無意中說起這個事情,我才知道,張部長隻是簡單一提,也沒有特意提起你……”

柳月像是解釋,又像是陳述,緩緩地說:“我不好在電話裏多問張部長事情的詳細經過和原委,急忙打你傳呼,一直沒人回,我來不及多想,緊急把其他的請客感謝等善後事宜交代給宋明正,連夜去了火車站……下了火車,我回家放下行李,就去找你,可是,你不在宿舍,房東說你兩天不在這裏住了,我想,你可能會在小許這裏,我又趕緊打聽到這裏……你果然在這裏……”

說到這裏,柳月又輕聲呼出一口氣。

我愣了,摸過傳呼一看,才想起出事那天,我就把傳呼機關掉了。

我打開傳呼機,裏麵果然很多未讀信息,除了天氣預報,都是柳月的。

柳月原來一直在北京奔忙工作,昨晚從張部長那裏才知道事情,柳月的大哥大壞了,那麼,楊哥也無法和柳月取得聯係了。

柳月知道我的事情後,果然很焦急很牽掛,記著和我聯係。

昨晚柳月和我打傳呼的時候,我正在和晴兒進行初次的雲雨。

我的心裏欣慰而又酸楚。

“小許呢?”柳月問我。

我這回心情慢慢在平息下來,低聲說:“小許回西京了,今天早上回去的!”

“哦……小許回來了,那就好……”柳月用寬慰的聲音說:“是你通知的小許吧?”

“不是,是楊哥……”我說。

“楊哥?”柳月一愣:“楊哥知道這事?楊哥通知的小許?”

“是的!”我繼續低頭低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柳月有些意外的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前天我打楊哥的電話,楊哥怎麼沒有提這事……”

我一聽,更加意外,抬起頭,看著柳月:“楊哥前天和你通話,沒說起這事?”

“唔……”柳月突然不可置否地答應了一聲,眉頭緊皺,沉思了一下,然後看著我:“不說這事,你和我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具體一點,從頭到尾都說說……”

於是,我從柳月出發去北京開始說起,一直說到我接到通知趕回報社,馬書記和我談話,一係列人的處分,遇見張總編輯,陳靜主持新聞部工作,劉飛榮升總編輯助理。

柳月凝神仔細聽著,眉頭緊鎖。

我說完了,柳月沒有說話,沉思著。

不知道為什麼,柳月一回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主心骨,原來六神無主的心緒變得穩定下來。

“煙,給我一顆煙!”柳月突然說道。

我遞過一支煙給柳月,給柳月點著。

我自己也點燃一顆,猛吸兩口。

柳月皺著眉頭,吸著眼。

屋子裏升起嫋嫋的青煙,漸漸彌漫開來。

過了好一會兒,柳月突然說了一句:“一大批人倒黴啊……你是最倒黴的一個……”

我不作聲,悶頭抽煙。

“也有人受益啊,劉飛弄了個內部糧票,馬書記黨務政務編務大權一人在握……有人歡喜有人憂,幾家歡樂幾家愁啊……”柳月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不明白柳月的意思,抬起頭看著柳月。

柳月抬頭看著我:“江峰,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我沉悶地說著,口氣又有些煩躁。

“對你來說,這是一場劫難……或許,這是你有生以來遭受的最大一次災難,是不是?”柳月的口氣充滿了關愛。

我點點頭,垂下腦袋。

“江峰,看著我!抬起頭!”柳月輕聲說。

我抬起頭,看著柳月。

柳月的眉頭依然緊鎖,但是,眼神裏沒有了迷惘,多了幾分堅定和執著,柳月的嘴唇緊緊抿著,一會說:“江峰,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淡定!保持足夠的淡定!”

我心裏忽然覺得多了幾分踏實,看著柳月。

柳月吸了一口煙,輕輕吐出一團煙霧,看著我:“午飯吃了嗎?”

“沒有!”我說。

“晚飯也沒吃吧?”柳月說。

“嗯……”

“走,跟我走!”柳月站起來。

我不假思索站起來,也不問柳月要幹嘛,也不問要去哪裏。

站起來的瞬間,我看到了我放在床頭櫃上的白毛巾,上麵晴兒的初女之血。

我忙將白毛巾疊起來,放進床頭櫃裏。

我回轉身,看到柳月的眼神猛烈地顫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頭櫃。

我不知道柳月有沒有看懂那白毛巾。

見我轉過身,柳月迅速恢複了正常,對我說:“走吧,到我家去吃飯去,生活還在繼續,飯總是要吃的!我剛回來,妮妮在幼兒園,我還沒見到妮妮呢,今晚,到我家吃個便飯吧,我們好好談談……”

“嗯……”我穿上外套。

柳月的眼睛看著床鋪,說:“都是嶄新的鋪蓋,剛換的吧……”

“柳月,我和小許結婚了,昨天登記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