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敷衍在搪塞我……”我盯住冬兒的眼睛。
“既然知道我會敷衍搪塞你,那你就沒有必要繼續問我了。”冬兒說。
“為什麼不能和我說說你心裏真正的想法呢?”我說。
“為什麼?”冬兒說:“我憑什麼要和你說我的真正想法,我憑什麼要幫助你們?我憑什麼要幫助李順那個人渣?”
冬兒雖然沒有說出自己心裏的真正想法,但她這話還是隱約流露除了某些信息,那就是此事是和李順有關的,似乎是針對李順來的。
不知道冬兒是無意還是故意流露出來的。她雖然不想幫助李順,但卻想幫我的,她其實是很矛盾的,我和李順是一條船上的,她要想做到不幫助李順又想讓我安全安穩,是很難做到的,這本身就是一件互相矛盾的事情。
我沉思著……
一會兒,冬兒說:“保鏢這個人,就是個悲劇的人,他的命運是早就注定了的,跟著白老三的時候就注定了的。”
我皺皺眉頭看著冬兒:“這個人,我一直看不透。”
冬兒說:“這個人,外人很難看透,即使是接近他的人,如果不了解內情,能看透他的也沒有幾個。”
我看著冬兒:“如此說,你是了解關於他的一些內情了?”
冬兒這回倒沒有回避,點點頭:“不錯,是的……正因為我了解他的一些內情,我才說他是一個悲劇的人物,他的命運注定是一個杯酒……他的命運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裏,他無法左右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為什麼?”我好奇地說。
冬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著遠處山坡上鬱鬱蔥蔥的茂密竹林,沉默了片刻,說:“這要從N年前說起……保鏢這個人,雖然有一身功夫,但家裏卻一直很貧寒,家裏兄弟姊妹多,負擔重,父母又一直體弱多病,父親患了嚴重的尿毒症,妹妹又患了白血病,腎移植和骨髓移植都需要巨額資金,但他卻根本拿不出,既然拿不出,就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和妹妹要撒手人寰……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就欣賞他一身功夫想收入帳下的白老三出現了,慷慨解囊,拿出一大筆資金資助他,他父親和妹妹終於得救,保鏢對白老三感恩萬分,願意用自己的命來報答白老三,此時他對白老三提出的任何條件都無法回絕,而白老三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讓保鏢跟他走,做他的貼身保鏢,於是保鏢就跟隨白老三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白老三做了很多壞事,手裏有不少人命,而和其中的一些人命都是保鏢去實施的,保鏢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選擇,對白老三的任何要求都不能違抗,白老三讓他去幹什麼都得答應,白老三讓他去殺人他也要殺……
“保鏢如此對白老三言聽計從,不但因為白老三救了他家人的命他對白老三感恩戴德,而且此時他的家人也被白老三以保護的名義控製了,他一旦違反白老三的命令,那麼,遭殃的就是他的家人,也就是說他的家人成了白老三用來控製他的人質。”
我怔怔地看著冬兒,聽她講述保鏢的故事。
第1752章贖罪的一種方式
冬兒繼續說:“保鏢這個人一直沉默寡言,他的本質其實是不壞的,但他卻又的確跟隨白老三幹了很多壞事,手裏也有不少人命,或許正因為如此,正因為他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他也就變得越發沉默越發寡言……”
“白來三死後,伍德接替了白老三的資產和人馬,同時也沿用了白老三的辦法繼續用卑鄙的手段打著保護的名義控製著保鏢的家人,同時又給保鏢家人很多錢,給保鏢以高額報酬,軟硬兼施……保鏢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繼續為伍德賣力……
“這次的事情,不管保鏢到底有沒有真的殺了白老三,但隻要伍德讓他這麼去做,他是沒有任何辦法違抗的,隻能服從,隻能按照伍德的要求去做……
“當然,或許保鏢的心也早就死了,早就覺得自己已經是行屍走肉了,覺得自己幹過那麼多壞事手裏還有不少人命,現在自己進去等於是報應,雖然沒有殺白老三,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應得的報應。或許他覺得這樣做對自己也是一種解脫,也是自己贖罪的一種方式……
“所以,我說保鏢是個悲劇的人物,他的命運自打跟了白老三起,就注定會是個悲劇……當然,製造這悲劇的不是他自己,他是被迫無奈的,隨波逐流的,身不由己的,或者說,他是萬般無奈的。”
說到這裏,冬兒重重地歎了口氣:“我最痛恨利用別人的弱點要挾威脅別人的人,李順控製你,我想也逃不出這個規則,他一定也是抓住了你的致命死穴。”
聽著冬兒的話,我的心裏不由感到十分感慨,保鏢原來是這樣的情況,原來他和白來三之間有如此的緣由……
如此,就可以解釋他之前的種種難以理解難以琢磨的表現了。
他在跟隨白老三作惡的時候,一方麵心裏是抗拒的,但同時在行動上又是服從的,甚至是積極的,這必然會讓他的心裏十分矛盾,衝突十分激烈,這必然會導致他的內心十分痛苦十分糾結,於是,他就變得越發憂鬱越發沉默,或許,沉默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隨著冬兒的歎氣,我也不由歎息一聲。
“關於此事,我能和你說的也就隻有是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思考吧。”冬兒說著就往回走:“我陪我的未遂婆婆聊天去。”
看著冬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我轉身獨自往上走,穿過竹林,往山頂爬去。
到了山頂,站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我眺望遠處鬱鬱蔥蔥的青山,天空格外空曠,空氣格外清爽。此時的北方,還是冰天雪地,滿眼灰黃土黃,而這裏的滿眼綠色似乎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坐下,點燃一支煙,思考著剛才冬兒和我說的話,琢磨著保鏢自首的事情,琢磨著此時正在東南亞馬尼拉徘徊的伍德,琢磨著那天伍德和李順的講話內容……
我必須要讓自己理出一個道道來,要順出一條思路,不管正確與否,我必須要對此事有自己的一個梳理和歸納,有一個自己的想法和結論。
對今天保鏢的事情,冬兒似乎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她去沒有告訴我,隻是和我說了一些邊緣的事情,似乎,她一方麵不想讓我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但另一方麵卻又想點撥暗示我一些東西。這是她矛盾心理不由自主無法遮掩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