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後的宇文皓月連謝都來不及穿好,便慌亂的走至門前,拍打呼喊著:“父親,父親,開門開門啊!”
“皓兒,”一個晚上便以蒼老成不像個樣子的宇文將軍麵對著鎖著兒子的門歎息道:“皓兒,別找了,太子在這天子腳下是沒有實權的,你若真想幫,那便等待太子殿下登位之時,正丞相之府名聲,讓他一生正氣載入史冊,供後人傳頌!”
“不是的,父親父親!”焦急的聽著自家父親的話語,宇文皓月用力的拍打著鎖住的房門,心如刀割一般的竭力喊道:“我們可以求太子殿下去找皇上賜婚,我們可以讓笑笑嫁給,嫁給太子、的!我們可以盡可能的避免的,爹,爹,你開門,我去求皇上,我去找阿歡,我們一起求他賜婚,賜婚好不好!”
說到最後的宇文皓月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起自己的身子了,他緩緩的滑落在了門角,無聲著淌著苦澀的液體,如果,那雙明媚的眼睛還能朝自己狡黠的笑著,還能露著小虎牙得意的舉著手中搖晃的骰子,還能時時刻刻咬著冰糖葫蘆一臉滿足的蹦躂在街上,他真的心滿意足了:“爹爹,我們逃好不好,我們和丞相府一起逃,逃到北漠,好不好嘛,爹!”
“皓兒,你要記著,你是我宇文家的子嗣,你是本將軍的骨血,以後無論在哪都不能忘記這一點,知道嗎?”紅著眼眶的宇文大將軍率領著一隻曾經由他的老師手把手教自己訓練出來的部隊,沉重著,以蝸牛般的速度來到了丞相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戲霸天因密謀造反被朕察覺,但念在丞相為朕老師的份上,特賜毒酒一杯,允許其葬入戲府後山,欽此!”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還帶著雨露的早朝,帶著鐵騎部隊的宇文將軍看著親自前來打開戲府大門的老爺子,怒睜的眼眶忍不住再次紅了一圈。
挺直著背的戲老爺子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平民百姓,心裏一片悵然,看,這就是戲府世世代代守護的江山、守護的百姓、守護的都城,看啊。
“造反?這戲丞相這麼大歲數了,還會造反?”
“咦,你懂什麼,歲數大了就不能造反了嗎?那個位置對人的誘惑力得多大。”
“對對對,我看這老頭子長著一臉奸臣像,一看就是個有賊心的人。”
麵對四周越來越不堪入耳的評論,戲霸天捋著百花花的胡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微臣接旨,謝主隆恩!”
看著懵懵懂懂的世人,看著仰天大笑的老爺子,宇文將軍僵硬的從他的戰馬上翻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馬受驚了還是怎麼了,一向驍勇善戰的宇文將軍居然有了一些踉蹌,通紅著眼的宇文將軍帶著從戰場上帶來的煞氣,使得那些還在看熱鬧的平民百姓一個個都有了些慌亂。
從皇上派來賜酒的太監手中端過了那杯如水一般的毒酒,一向拿著刀戟的宇文將軍,這一刻卻開始顫抖了。反而一直看著自己得意門生一舉一動的戲老爺子,倒是豁達的笑著,扶住了那顫抖著的鐵腕兒,悵然一笑道:“老夫活夠了,老夫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說完這話的戲老爺子在宇文將軍呆滯的眼神下,一把端過酒杯,仰頭飲盡,一滴未漏!守在一旁的門童瞧著旁邊的‘小姐’,寵溺一笑道:“怕嗎?”
‘戲笑’微微噙著淚水,呆呆的擦掉受地球吸引力掉下來的水珠,頭一次輕聲道:“不怕,大不了我重新來過!”
“別喝,別喝!”睡夢中的若雪突然胡亂抓著,就好像是要抓住門童的手腕,她不想看著她笑著喝下那劇毒之酒。
聽到聲音便立馬跑上樓的若君,急忙將床上急得滿頭是汗的若雪抱在懷裏,輕聲哄道:“雪、雪,我在我在,若君在呢,我在呢!”
一聲聲重複的呢喃像是給了若雪極大的勇氣,看著眼前的古裝男子淡笑著喝完那杯白色的毒酒,她似乎也和男子對麵的那個看不清臉的女子一般,心中一抽一抽的疼著。
許久,直到睡夢中的眼淚將若君的襯衫給暈濕,若雪這才抽著鼻子悠悠轉醒,醒來後也就抱著若君,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