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啞口無言，李稚飛快轉身麵無表情的看向李司，後者臉上正露出古怪的表情，“你也是好的，自己親哥哥被數落你倒雪恥樣笑得出。我問你，你弟弟急件聯軍書時你在幹什麼？新納的夫人眸光如水，可惜沒溺死在裏麵。枉你是李家子孫，幼蒙庭訓，原先還是個人樣，怎麼現在成了這副下作嘴臉。你去你泗州大街小巷聽聽，你那檔醜事有哪個不知哪個不笑，還有臉來笑人，作你清夢！”
李稚刻薄稟性一旦發作就越發不可收拾，話越說越陰損，聽得衛燎都大皺眉頭。此刻，撇下木頭樣的李司，話鋒一轉，直襲李冒。
“三哥，你是個好的，”李稚一笑，“哥哥裏麵就數你讀書最多，人最精明。老爺子將江州重地天險所在交給你，就是看準這個。當日你說過什麼？沒關係你記不得我記得。你說，一定好好輔助哥哥們，有你在一日李家最後的屏障就丟不了。這話沒錯吧。”
“老四，我認了。你消消氣，是我們做哥哥的沒臉。你罵得罰得，隻是為今之計隻有你才能設法保住李家。隻要李家基業得保，不用你說，我們三人給你下跪提鞋，從今以後以你馬首是瞻。”
李冒這番沉痛的剖白終於也喚醒其他二人，三人一撩袍子就要下跪。
衛燎一直在留心，瞧見李稚眉間一動，立刻搶上去，迅捷的架住三人，“三位大人萬萬不可，主上受不起。”
恰如其分，李稚長歎一聲，“都是自己兄弟，我今日話說得重，隻恨我李家大好兒郎，不能同心同德共禦外敵。隻為個人義氣三藩損兵折將屍骸遍地……我對不起過身的家主，對不住南海的百姓。”
說到最後李稚的聲音哽咽。三李也不由紅了眼眶。這次的慘敗是可以避免的，拓跋鋒來犯時，三人不是沒有覺察，多年來的爭鬥讓誰都不肯丟下麵子，去主動聯軍或者響應聯軍。私下都抱著萬一的希望，拓跋小子隻是匹夫之勇。這一切對三兄弟而言如此，對李稚則有另一番解釋，人隻要在麵對壓力時才會奮進，這對一個家族亦然。三位兄長也隻有在存亡關頭才會屏除成見忘卻隔膜。毫不客氣的說，李稚私心裏一直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盡管抽身事外讓李家損失了部分兵力，李家的老狐狸還是選擇了用鮮血和慘敗讓兄長們警醒。與其內鬥到李家日漸衰弱不如孤注一擲，此，是險著亦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看著幾位兄長，李稚明白，目的達到了。
是時候了。李稚深吸一口氣，緩聲說道：“存亡之際，三位兄長能屏除隔膜同心同德，此我李家之幸，亦是他西野孤狼的不幸。關於明日之戰也是時候商榷如何迎敵，三位兄長這邊請。”李稚示意侍從抬上沙盤。
衛燎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並輕輕掩上房門。他知道，門內進行的談話將關係整個天下局勢，怒川之戰亦是天下局勢變遷之始。
戰前的一夜啊，如此漫長而又如此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