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至今百年前,齊曆43年,齊國太子僚繼位,是為齊威王。從此邁開了齊國勵精圖治,兼並天下的統一步伐。
齊曆45年,齊威王拜秦穆為上將軍,統帥齊國軍隊;齊曆46年,請得隱者魏南涯為客卿,引為帝師;齊曆47年求得楚人明鏡,任為國相。後世人將此三人並稱“齊初三傑”。
天下人時稱:秦公“善戰”,明相“善籌”,魏師“善謀”,非常清楚的劃分出這三傑最大的不同之處。論善戰者,如秦穆,戰必勝,攻必克;論善籌者,如明相,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論善謀者,如魏師,天下計無世出。再加上當年的齊威王雄才大略,才能夠使得齊國短短十餘年間就削平了整個天下。
“那麼現在這個‘魏師’,還是百年前那個?”秦遠小聲的問道,作為“外來人”,他的確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是誰,為什麼受到眾人的敬仰。
“哪有人可以活這麼久的?”淩若雪輕聲的說,哭笑不得的看著身旁的秦遠,真不知道秦大哥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魏師’不過是一種尊稱罷了。此人是魏南涯的後人,自魏南涯始,魏家世代為帝師,故又有‘天下師者皆從魏’的話。意思是說無論何人,見到‘魏師’都要執手弟子禮。”
秦遠點了點頭,重新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一塊銘刻著“九問”的石碑上。
這九個問題,分別是——
“問天何壽?問地何極?人生幾何?生何歡?
老何懼?死何苦?情為何物?人世何哀?蒼生何辜?”
秦遠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九個問題思索著,而在他身後的魏師,則在同樣的平靜下,隱藏著複雜的心情。二十多年了,自己的這九個問題一直沒有人問津,也一直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出來,世人各藩隻著眼於眼前的蠅頭小利,又有誰能夠體會的到自己對天下蒼生一片憐憫,一片赤誠,又有誰真正的想到過那些黎民百姓。
喜的是,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一個稀世英雄來結束這亂世的一切,憂的是,這個人的品性如何,萬一生性殘暴,那麼天底下蒼生福祉,豈不是所托非人。
片刻間,秦遠已經回過了頭,望著魏師和焦邪二人。
“小兄弟已經知道答案了嗎?”焦邪問道,他實在是很疑惑眼前這個年輕人對於這個懸掛了二十年卻無人能答的問題,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秦遠點了點頭。
“問天何壽?”魏師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天之壽,不過彈指之間。”秦遠當著所有人的麵,朗聲回答道。
可當他的話音剛落,一時間眾人就都開始議論紛紛,天之壽,何窮何盡,在自古有人之前天地便浩然長存,怎麼會隻在區區彈指之間呢?
在場的隻有焦邪和魏師沉默不語,甚至一旁的淩若雪都覺得這個答案不靠譜,趕緊拉了拉秦遠的袖子,反倒被秦遠微笑著阻止了。
“莫不是來搗亂的吧?”在心底,所有人開始質疑的看著秦遠。
這時候,魏師終於點了點頭,微笑道,“然也。所謂天之壽彈指之間。實則因人生百年匆匆,不過渺小一物。故蒼天區區萬載,亦在彈指。不錯、不錯。”
魏師的話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告訴大家。眾人這才幡然醒悟。
“那麼問地何極?”魏師又問。
“地極懸命。”秦遠道,不過這一次他不用魏師解釋,先開了口,“所謂地之極,但所能見,我所能見。路在我腳下,而我所見者,至死之地,就算地之終結,而我看不見的,全部隻是飄渺虛幻之物,不可以言。”
這第二個回答,倒是很多人聽懂了。搞了半天,這個家夥是說自己能夠走到哪裏,哪裏就是地的盡頭,而別人說有的,自己沒有走到的,統統不算,也盡屬飄渺。
秦遠的話讓眾人立刻冒出一個念頭——這小子這也太狂妄了吧?竟然說天的壽命在他看來隻是彈指之間;地的盡頭在他看來,隻停留於他的腳步。
就在眾人驚訝紛紛的時候,焦邪的眼光忽然熾熱了起來。秦遠所說的話,不能說不深奧,可焦邪恰恰是為數不多但聽懂的人之一。焦邪也深知,對於一個人的觀察,從他的一言一行就可以隱晦的透露發現這個人的誌向和膽量。
既然穹蒼隻是在於其手中,九地不過在於其腳下,那麼眼前這個人的胸襟和氣魄,還有什麼是不可以覆蓋與囊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