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若雪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的將佛珠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眼中還帶著些許淚光。她知道自己,會永遠保留這一件回禮的。
之後二人都沒有在說話,直到夜晚篝火升起。草原上此時的風還不算太過淩冽,野外的篝火被輕輕吹拂,也隻是稍微搖曳,照射的二人影子忽明忽暗。
“秦大哥,”淩若雪看著篝火,忽然說道。
“怎麼了?”秦遠抬起頭問道。
淩若雪就這樣輕輕看著秦遠,閃爍著眼神沒有說話,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她很少有這樣的表現,也很少有躊躇的時候,假如說有,秦遠算是第一個了。
“你既然不想說,那麼就聽我說個故事吧。”秦遠忽然笑了。
淩若雪點了點頭。
“我曾經讀到過一本古籍,”秦遠思索了片刻,又開始扯蛋了。
“說是曾經在很早很早以前的蠻荒時代,曾經有一個英武善戰的部落族長,在一次戰鬥勝利後子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全族的人都來恭喜他,隻有祭司沒有到場。他感到十分不解,於是就去問族裏的祭司。最後祭司告訴他,他的孩子將來會毀滅整個部落,是非常不吉祥的嬰兒,並要族長立刻將他丟到野外去。族長後來回到家裏,開始變得悶悶不樂,並且把這個預言告訴了自己的妻子。後來,甚至幾次想把兒子扔掉,都是被孩子的母親拚死攔住。孩子越長越大,這個族長的擔憂也越來越重,對兒子的脾氣也越來越壞。經常不是責打就是唾罵。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孩子並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壞人,溫順謙遜,對待所有族人都顯得彬彬有禮。兒子的謙遜和溫順並沒有讓族長變得放心,反而是認為其虛偽的表現……”
“我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尾了。”淩若雪忽然說,“最後孩子一定會毀滅整個部落,原因不是在於他,而是在於那個族長懼怕宿命。對不對?秦大哥。”
秦遠哈哈大笑,“不愧名字裏帶個‘雪’字啊,果然冰雪聰明,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那麼你又覺得那個族長傻不傻呢?又是不是太過蠻撞呢?”
秦遠的這個問題,別有深意,因為他已經從一天多的相處裏,看出淩若雪身上的很多事情。包括她的身世和一些細節。隻是等她自己說出來而已。
淩若雪聽完秦遠的問題,沉默了半響之後道,“我覺得這個族長的所作所為,的確太過於不明智了。也的確很傻,很蠻撞。”
秦遠點了點頭,“可是我覺得,你比那個族長更傻,更蠻撞。”
淩若雪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秦遠,不明白為什麼秦大哥會這樣說。
“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一個女孩子跑到這個荒蕪人因的大草原上散心,也因為這樣陰差陽錯的碰上了我;但是我還是告訴你,與其去害怕一件事情,而選擇去逃避,去躲藏,倒不如順其自然為好。所謂行止若水。保持一顆平常心最是重要。可是假如到最後自己真的不想去做的話,那就不要做好了。沒必要讓自己受太多的委屈,吃太多的苦……”
秦遠看著淩若雪,這些話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假如不是這一聲“秦大哥”,他也不會對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說這麼多話。
“現在你覺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覺得接受不了現實,可是到了最後,當你也像那個族長-一樣傻,一樣蠻撞的作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後,你再回頭,可能就會發現其實如今的事情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難以解決。”
說完,秦遠重新低下了頭,並不想去看淩若雪傷心落淚的樣子。有緣就是有緣。正如他們二人這樣,才剛剛認識兩天就能像故交一樣的朋友並不少數;而無緣的,即便是幾十年朋友也是形同陌路,比比皆是。
看著腳邊的篝火不斷的燃燒著,秦遠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往的過去。那一種一個人的感覺的確是不怎麼好。無論多少傷心,多麼難過,最終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一路默默的走過。成功了也罷,失敗了也好,都是這樣一個人靜悄悄的。沒人分享,也沒有人安慰……想到這裏,忽然他站了起來,他不想眼前的這個單親女孩子也像自己曾經那樣的覺得悲哀,覺得被世人所遺棄。
秦遠輕輕走到淩若雪身邊,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有時候其實不必把自己想象的多麼堅強。”說完,輕輕的像個哥哥一樣把妹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沒有帶著任何的想法,單純的憐惜。使得整個時候的二人忽然都忘記了不同時代的印跡和男女之別。
“秦大哥。”
淩若雪在秦遠的懷裏,肩膀不停的抖動著、抽搐著,似乎忍受了很多委屈一樣。想想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對於自己這樣一個男人而言,在無父無母的現代尚且有很多要落淚的地方,何況此時的一個單親女子。
“哭吧,盡情的哭吧。哭出來可能會好過點。” 秦遠輕輕的拍了拍淩若雪的背,就連他自己的眼眶都帶著一點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