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到達加列亞盆地的時候,已經有一百多個兄弟在一座小山丘上集結了起來。魔心站在隊伍的最前麵,高高戰馬上的他,雙目直直地望著眼前的盆地,猶如一個運籌帷幄的將軍。而羽浩那小子則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估計覺得丟了轍重車,沒有臉出來見人了吧。

我騎著戰馬奔跑到隊伍側麵,突然聽到安靜的隊伍響起了一個聲音:“哇靠,你總算來了!罪魁禍首來了,大家看看啊,就是他讓我一個人保護那麼貴重的轍重車的!”

用小腳趾頭也可以想得出,除了羽浩那小子,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會如此的無理取鬧。

“罪魁來了,大家一起上去把他給滅了啊!”羽浩還在唧唧喳喳地煽動著公會成員。

可是,隊伍們卻騎在戰馬上,一動也不動。

羽浩看到煽動的效果等於零,隻好把聲音慢慢降了下去,卻顯得更加委屈了,“讓我一個人保護轍重車,不等於讓一個小隊的騎兵去攻打藍月城嘛?”

我走到魔心身邊,問:“怎麼樣?”

魔心對我點點頭,說:“已經查到了,襲擊羽浩的人是藏風城的前哨,NPC雇傭刺客。現在轍重車已經被扣押在前麵山頭的哨卡裏了。”

我回過頭,打量了一下一百多人組成的部隊,然後對魔心說:“哨卡裏有多少人?如果我們衝過去,估計能在多少時間之內拿下整座哨卡?”

魔心說:“哨卡裏隻有二十多個NPC雇傭兵,雖然他們居高臨下,可是隻要我們戰術高明,相信隻用損失很少的兄弟就能攻下哨卡。但是,暗影,你真的願意攻打哨卡嗎?如果攻打了哨卡,就等於公然與藏風城為敵了,不就打亂了你的全盤計劃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回答。我很驚奇,自己的計劃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為什麼魔心會知道?難道他真的如我想象中一樣,會揣測我所有的心思?

魔心又說:“我已經通過哨卡聯係了藏風城,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派人過來了。”

幾分鍾後,平靜的盆地裏出現了一小隊戰馬。為首的戰馬上坐著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人,應該是一名法師。而後麵的全是銀甲騎士,其中一名騎士舉著藏風城的大旗——灰色的旗幟上,繡了一隻白色的鷹。

“藏風城來人了,魔心和羽浩跟我去會會他們。”我說著,拍打著戰馬向山丘下俯衝而去。

魔心安靜地跟在我身後,而羽浩卻坐在馬背罵罵咧咧,“我靠,就是那幫家夥的手下襲擊我的嗎?找到襲擊我的刺客,我非把他給砍成肉醬不可。”

山下的人已經發現了我們,隊伍突然停止了前進,所有的騎士排成了一條直線,橫擋在藍袍法師的身前,組成了防禦線。

我盡量放慢速度,讓對方知道我們並沒有敵意。

“請問閣下是哪個公會的?請升起公會旗!”一名騎士向我們喊。

我回頭看看魔心,他平視前方,一副傲慢相,看那樣子就知道他不願扛旗。而羽浩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他扛旗純粹是侮辱我們的公會。

暈死,難道又要本公會長臨時客串一個扛旗小兵?要不是怕對方誤以為我們帶著敵意,我就多帶幾個兄弟下山來了,讓每個兄弟都扛一麵旗。

我打開公會窗口,點擊了公會旗一下,接著,偉大的黑旗公會長立即成了公會的打雜小兵。

對方看到我們的黑色旗幟,並沒有放鬆警惕。就如我曾經設計公會旗時所想的一樣,純黑色的戰旗,是死亡深淵的象征。再加上公會裏大所數成員都穿著通體的黑色盔甲,或是黑色長袍,更加使別人感覺到,我們的軍隊來自於地獄。沒有一個部隊在死亡深淵的麵前會放鬆戒備,所以即使我們盡力在表現出善意,可是對方卻反而顯得更加緊張了。

我們三個人在離對方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來,等待著對方喊話。因為我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裏,先說話的一方畢竟會失去部分主動權——並且,我們是在對方的地盤裏,就更應該找到自己的主動權。

對麵的隊伍很安靜,騎士們依然保持著防禦陣型,而防禦線後的那名法師一動不動。

羽浩給我發來信息:“暗影,你們幹嘛呢?玩一二三木頭人來著?”

“別動,跟他們耗著。”我回了羽浩信息。既然對方要玩木頭人,我就陪他們玩咯。雖然我們的轍重車還被扣押在哨卡裏,我急得已經像隻被火燒了屁股的蚱蜢了。可是,如果我現在表現得很急的樣子,估計對方反而會利用轍重車狠狠敲我一筆。

羽浩那小子估計真的是神經斷了幾根線,收到我的信息後,他馬上信心百倍,得意洋洋地笑,笑得跟個賊似的。他神氣地衝著對麵喊了起來:“好吧,你們想玩一二三木頭人,我就跟你們耗著。”

我差點從戰馬上跌下去,而魔心捂著胸口,估計現在有想吐血的衝動。

羽浩看到我和魔心的特殊表情,以為他做得還不夠神氣,於是脖子一揚,再一次高喊了起來:“對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通通舉起手來,放下兵器……”

我徹底服了羽浩,發了一大堆信息過去。

“你丫腦子有病!”

“滾你大爺的!”

“神經病,靠!”

魔心的臉皮緊緊地繃在一起,估計更難聽的話已經在他心裏醞釀,隻是他習慣悶在心裏,而不善於像我一樣誇張地罵出來。

羽浩給我發回來一大堆問號,我正要展開第二輪的口水攻擊,對麵的隊伍裏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所有舉著長矛的騎士慢慢放下了長矛,防禦線的最中間,兩名騎士控製著戰馬向兩側前方走了一步。防禦線的中間出現了一個空洞,而空洞的後麵,就是那名藍袍法師了。

“別吵,等一下。”我低聲說著,雙眼緊緊盯著對麵。

幾秒後,藍袍法師騎著戰馬慢慢走出了防禦線,向我們走來。當他離我們隻有十米距離時才停下。而他帶領的騎士仿佛已經得到了他的命令,全都停在原地,警惕地注視著我們。

“留在這裏。”我對魔心和羽浩說,然後騎著馬向藍袍法師走去。當我在藍袍法師身邊停下,激動得想一頭撞死在戰馬的鎧甲上——哇靠,這什麼破法師啊?他……他的身後竟然背著一把冥王戰斧!而且,他的頭上不是法師的法冠,而是一頂藍色的金屬頭盔。

藍色的法袍,配鬼冥戰斧,外加金屬頭盔?他究竟是什麼職業啊?難道是騎士?隻不過想過一把袍子癮,所以才穿得這麼不倫不類?

對方看到我在打量他的裝束,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閣下肯定在猜我的職業,對嗎?”

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閣下的裝束真是奇特啊。”

“閣下最開始肯定以為我的職業是法師體係,現在又認為我是戰士體係,對嗎?”說著,他搖了搖頭,“不過,很抱歉,都錯了。我是獵人的最高階,巫妖。”

“巫妖。”我輕輕念叨著這個名詞,心裏微微一顫。在《龍征》裏,傳說中獵人體係是來自於雲之大陸最東邊臨海的幽暗森林。這個職業的先祖原本屬於影之刺客家族的一個旁支,不過後來,他們的家族遭到了暗域之王那個混蛋BOSS的突襲,整座城市都淪陷了。在暗域之王的黑暗軍隊襲擊中,沒有一個人逃出了劫難。

後來,那座城市被人們遺忘,甚至連暗域之王都忘記了好好利用已經變成廢墟的城池——傳說中暗域之王就喜歡搗鼓那些破破爛爛的地方。當黑暗力量籠罩了整片大陸之後,城池裏開始生長黑色的樹苗,漸漸變成了參天大樹。從樹幹到樹葉,全都像濃墨一般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