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和餘吉塬坐在生著熱爐的車裏,並頭看那封信。
餘定微說的多是勉勵的話,教導兒子珍惜前程,保重身體。蔣正岷則多為感謝之語,另請女婿多照顧阿笙。兩人多年好友,連字跡也十分相似,讓人看著不禁莞爾一笑。
餘吉塬的身體還沒大好,容易疲憊,路上走得就慢些。到了第四日,遇到商行來送信的人,說東王派人送了手信給扣下餘家商船的那幾處衙門,眼下都已無事。
越近平京,竟下起了春雪。餘吉塬從窗內眺望白茫茫的原野,問吉安道:“當年你一個人進京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麼?”
吉安點頭道:“那年平京的雪很大,我走到這裏時,根本分不清道路和田野,隻能朝著城門樓上的旌旗走。”
他道:“邊走邊想我麼?”
吉安笑,又點頭。
他便笑道:“直到現在,我還會後怕。如果這一生都找不回你,該怎麼辦?”
吉安被他說得有些鼻酸,打趣道:“果然是淩河才子,看到風花雪月就要多愁善感一下,幹脆作詩好了。”
他想了想道:“記舊日黃昏,曾偶遇、立君側。看竹青紗下,白袍染豔,醉眼朦朧。如今與君同行,趁飛雪、暖車話別傷。卿卿獨行於野,可念我否?終有團圓時,苦亦作芬芳。”
吉安笑讚。餘吉塬道:“這點點才華,夠不夠換一個為所欲為的吻?”遂吻之。
至申時,車隊入了內城,餘宅的幾個仆從已等在門外的飛雪中。餘吉塬和吉安進門後,榆錢領著他們卸了行禮,安置妥當。
等餘吉塬進房歇下後,吉安便立刻出來和青彩議事。
原來常駟鳴染上焦躁難眠的惡疾後,怎麼都無法醫好,便疑心有人在算計他,於是整日閉門不出,衣食住行都不許外人染指。在樹汁藥效過後,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他卻不敢再輕易出來,稱病待在家裏,行事也詭異了很多。萬豐和扣船的事都沒有預先露出馬腳。
吉安道:“有個叫錯榮的第戎商人,抓起來了嗎?”
青彩道:“消息傳回來以後,就立刻抓起來了,已送交東王。”
彰喏,老譚和錯榮都已在東王手中,隻需靜待一個結果。吉安又問過宮裏的情況,讓青彩盡快查出萬豐手裏那份契約的下落。
餘吉塬在家歇了兩日,春雪也停住了,他便一早進宮去見蕘貴妃。吉安和他一起出的門,去錦布坊裏看晚香。
因她去的早,晚香還沒起身,和金磚兩個貼臉睡得正香。
吉安推門進去。金磚因天冷,沒有下地的打算,隻抬頭朝她搖了搖尾巴。
吉安見晚香床邊放了好些紙張,上麵寫得龍飛鳳舞,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竟都是些情詩。
一雲:今日好花開到底,苦盡甘來,盡在心兒裏。又願春光同此處,勝如雲路平生計。一雲:長夜如年無心月,贏得相思淚滿巾……
晚香被金磚的動靜鬧醒來,見是吉安,猛地清醒過來道:“幾時回來的?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吉安道:“這些是徐永洲寫的麼?”
晚香伸伸懶腰道:“誰知他寫的是什麼?每日都要給我幾張……”晚香識的字有限,何況是這種難認的行書。
吉安道:“這上麵寫的都是愛慕你的相思之情。”笑著坐下來,解釋了一首給目瞪口呆的晚香聽。
聽得晚香窘窘笑著,竟紅了臉道:“這些都是情詩嗎?我活了一輩子,還沒見過這種東西呢。”
吉安看那一摞,怎麼也有百來張,可見徐永洲是堅持了好一陣子了。於是道:“徐管事很認真呢,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晚香道:“怪不得他每天看到我時,跟小兒郎般扭扭捏捏地,連話都說不利索。我還當他病了。”
吉安笑道:“可不是病嗎?”
晚香失笑,心裏又喜又亂,暫放下了,問吉安道:“你不是病了吧?這臉瘦得不及我巴掌大。”
吉安告訴她有孕了,喜得晚香放聲大笑,問有多大了?吉安按照餘吉塬說的告訴她:已經快三個月了。
晚香揭了被子起身,高高興興道:“有徐永洲在,我現在閑得很。等我給你做紅豆糕,叫寶寶嚐嚐香姨姨的手藝。”
吉安見她並不反感徐永洲的殷勤,放心了大半。就在數日前,言華也已從寧北起程,遠去東湖赴柳禎的春日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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