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2)

餘吉塬被第戎衛兵挾持著走向王座後方的小門, 沿途接受到客人們複雜的目光。從他們的反應來看, 被彰喏‘另眼相待’顯然不是一件幸事。

而餘吉塬無暇顧及自己的安危, 他所害怕的是:因為自己,四守上下同心籌謀的計劃會化為泡影。這是難以承受的失敗, 會令昔日恥辱無法滌清。

他因此回眸,看向隱在廳側後方的吉安,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設法擊敗彰喏,哪怕豁出性命。

餘吉塬順從地跟隨著衛兵,經過小門進入碉樓內的通道。通道高而窄,幽閉壓抑,壁上沿途掛著明亮的銅燈。衛兵見餘吉塬沒有絲毫抗拒, 兩人都先後鬆開了他的胳膊。

餘吉塬不再緊張,開始觀察四周,冷靜思索。彰喏這種無情陰鷙的人, 心中沒有敬畏, 無視鬼神, 對‘禦龍’缺乏興趣也能理解。可他為什麼要帶走自己?餘吉塬不明白。

他們在‘回’形的通道裏走了一段,終於來到一個岔口, 左側往下行, 右側往上。

衛兵帶著餘吉塬一直來到碉樓頂部。樓梯正對麵是一扇厚重的方形對開大門,織有九翅鳥和金烏的厚毯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延展過去。

衛兵在絨毯前止步, 示意餘吉塬獨自進去。餘吉塬在一瞬的遲疑後,義無反顧地朝那扇門走去。他在鑲嵌著銅釘的門前停住, 握住粗重的雕花把手,緩緩用力推開。

門內是一間陳設華貴的大廳,廳中遍鋪絨毯,四麵牆壁飾以彩繪。兩尊銅鑄的獅虎獸燈立在牆邊,居中是一張鋪著金線毯的軟榻。彰喏正拿著酒盅靠在軟榻上,看向餘吉塬的眼神依舊陰鬱。

餘吉塬走進去,從容地向彰喏拱手行禮。彰喏從軟榻上站起來,慢慢經過他身邊去關好門。回轉時,將一隻手搭在了餘吉塬肩上。

餘吉塬也是身形魁梧的人,在彰喏麵前卻矮了一頭。當彰喏的手放上來時,餘吉塬的右肩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

在一次悄無聲息的試探後,彰喏收回手,指了指前方的軟榻。自先過去坐下,肆目看著餘吉塬。

餘吉塬踩著鬆軟的絨毯上前,在彰喏右側坐下,亦靜靜看著他。在對視中,彰喏眼中漸有了玩味,指著桌上的酒盞嘟囔了一句。

餘吉塬順從地拿起酒盞,昂首喝下。彰喏隱現出笑容,直起身體,脫下王袍扔在一旁。黑色的綢衣包裹著他肥碩的身軀,一條半尺闊的金腰帶圍在高高凸起的腰腹間。

他要喝酒,餘吉塬便與他對飲。他若說些什麼,餘吉塬便微笑以對。

少頃,彰喏終於靠近餘吉塬身側,揮手掀去天青色的鶴氅,拉著他的手,同入雕花彩門後的內室。

和外廳的繁複奢華完全不同,內室裏隻有簡單的床和木櫃,四周掛著血紅色的帷幔。地榻般的矮床位於台階之上,鋪著斑斕的獸皮,高大的櫃子孤零零地杵在牆邊,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餘吉塬穿著素白中衣,跟在彰喏身後。沒有了華貴王袍的遮掩,彰喏散發出與獸類相似的體味,燭火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紅色的帷幔上,被扭曲放大的影子,像一隻昆蟲,在紅色的布麵上伸縮爬行。

到了這個時候,餘吉塬已知曉了他的目的。這個從年少時便以嗜血為樂趣的人,已經對世上‘平淡’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他需要顛覆的刺激來滿足他的欲望,像一頭饑餓的狼。

彰喏在木櫃前停下,隨手打開了門。櫃子裏擺放著許多怪異的武器,他拿出一條長鞭交給餘吉塬。

鞭子很長,兩指粗細,上麵嵌著很多細小的尖刺。餘吉塬首先猜測這是一場械鬥?很快又做出了否定。彰喏已經試過他沒有武功,和沒有招架能力的人鬥武,並沒有特別的趣味。

餘吉塬還沒想出頭緒時,彰喏已經走到了床邊,招手喚他過去。餘吉塬依然不動聲色地順從,及近時,卻見彰喏從床側拉出了一條鎖鏈,銬住了他的左腕。

餘吉塬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他隨身攜帶的銀針在鶴氅的袖袋裏,眼下,不僅沒有任何防身手段,還被限製了行動。

彰喏拴好餘吉塬,從台階上站起來後又跪倒在餘吉塬腳邊,示意他用鞭子抽打自己。餘吉塬注視著彰喏,用兩隻手慢慢展開長鞭,心思也隨之一同打開了。

在彰喏不耐煩的嗬斥下,餘吉塬以極快的速度將長鞭繞在他的脖子上,勒緊,打結。吉安的卷水結,被榆錢改造之後,連吉安自己都無法解開。

帶刺的長鞭是盤繞在彰喏頸上的毒蛇。也許是尋求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初始的一瞬,他竟毫無反抗。

逐漸漲紅的臉和翻白的眼角,不適終於讓他蠻力爆發。彰喏死命摳著脖頸上的鞭子,他精心選擇的鞭子,抵命將餘吉塬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