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口技?”餘九成嘩而一笑, 顯出寬厚的樣子, “這有何難?平日在瓦子裏, 我也常聽人隔著八尺屏障學那鳥兒鳴,狗兒叫, 殺豬推車……娘子隻管說想聽個什麼。”

吉安道:“那就學個狗兒叫?”

餘九成聽了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張口便叫:“汪汪汪,”他見吉安瞧得認真,又作勢俯下肩膀,學那著惱的狗兒閉著嘴示威:“嗚……”

吉安笑著說:“公子再學個厲害的……”

餘九成毫不猶豫地仰起脖子,兩手撐著桌麵,衝著屋頂作狼吼:“嗷嗚……”

吉安誇讚道:“公子開口, 惟妙惟肖。把那毒狼的心,豺狗的肺,生生地都擺在了眼跟前。”

良宵歡宴美人麵, 餘九成喜孜孜地舉杯道:“娘子權當賞了我, 請滿飲此杯。”

吉安於是舉杯, 餘九成湊過來與她輕碰個響,一飲而盡。又將那滿桌好的揀過來, 碼在吉安菜碟裏與她吃。

吉安喝下杯中酒, 環視四周,低眉道:“餘掌櫃隻說叫我來赴滿滿的生辰宴, 九公子卻將我留在這裏。公子雖是自家大伯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不妥當, 叫人看見了,我有滿身的嘴也說不清。”

餘九成忙道:“這角樓上是我平日歇息的地方,沒有人敢來隨意走動的。娘子寬心,絕不妨事。”

吉安心裏有了數,言談漸漸隨意。餘九成眼中炙熱浮浪,隻一味斟酒勸她,欲以酒催色,哄動春心。

他雖然想借此機會收了吉安,讓她先去除了魯四。到底又忌憚她的身手,非她酒醉不敢輕舉妄動。

吉安看破他的心思,慢慢就有了昏昏欲醉的樣子。她的醉卻總又缺一口氣,讓餘九成覺得隻要再多一杯便能達成所願。如此一陪再陪,最後倒下的卻是他自己。

月窗半啟,銀燭高照。

爛醉俯在桌上的餘九成流著口水,細碎地打著呼嚕。吉安起身在屋子裏四處查看,隻見裝飾得花團錦簇的臥房裏,紅綃掛賬,四麵擺著許多古玩器皿,櫥中掛著密密的衣飾,並沒有什麼藏寶納珍的地方。

吉安回到餘九成身旁,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無果後,最後在衣架上掛著的外衣裏,找到了兩把銀環圈著的鑰匙。

這間房裏並沒有鎖著的東西,吉安猜想應是在別處。她輕輕開門出去,看見廊下的左手邊還有間屋子,掛著門鎖。試了試那兩把鑰匙後,用其中的一把打開了門。

寂靜的黑暗中,她不敢點燈。掩了門打開窗,清冷的月色照進來,微光如在房中鋪了層霜,看起來是餘九成的書房。吉安從桌案上找起,沒費太大力氣就在案邊的櫃子裏找到了鎖著的木匣。

她用另一把鑰匙打開木匣,裏麵是兩本黑麵的薄子。吉安翻了兩頁,覺得應是賬冊沒錯。她取出賬冊正要把盒子放回去,裏麵傳出了‘咕嚕’一聲響,一個巴掌高的細瓶子在裏麵滾動。

吉安沒來由地心頭一緊,將瓶子拿到亮處的窗前打量。瓶子裏似裝著水,晃蕩有聲。吉安打開瓶塞聞了聞,隻有些淡淡的味道。

她自問:有什麼東西能讓餘九成如此看重?和賬冊一起深鎖在櫃子裏。最好的答案是樹汁。

吉安因這個想法興奮起來。她站在窗前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把賬冊放了回去。為了避免讓餘九成發現房中少了東西而引起懷疑,她脫了懷中的刀鞘,將那瓶裏的水倒了些在裏麵,小心帶著。將一切回歸原位後,下樓令候著的丫頭去服侍她家主子,徑直離開了餘九成家。

吉安帶著不知名的‘水’回到西院,立刻去找餘吉塬。那瓶裏的水本來就剩的不多,吉安隻取一點,從刀鞘裏倒出來後,在茶杯裏便隻有幾滴水色。

除了魯四,沒有人見過樹汁的樣子。魯四被從下房裏叫過來,因怕吸入樹汁的氣味,他隔著幾尺遠看那杯子,並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建議道:“少爺找個人來試試便知道了。”

吉安說:“我之前已經聞過了,並沒有任何不同的感覺。”

魯四搖頭道:“少姨奶奶,這個對於女子並沒有效果。以前南浦島上男人們服用,也隻為衝鋒陷陣。”

“那……”吉安與餘吉塬對視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榆錢,已經二話不說大步走過去,拿起杯子將裏麵的幾滴東西倒進了嘴裏。魯四吃了一驚,忙道:“吃這些兒傷不了人,少不了幾天折騰就是了。”

魯四一拐一拐地走了,吉安和餘吉塬守著榆錢。隻一個時辰不到,原本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榆錢突然興起了精神,眼裏冒著光,壓不住地大聲道:“少爺,我渾身的力氣都想自己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