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考慮已經很周全,吉安點頭應下,打算回去再仔細想想細處該怎麼辦?於是再起身告辭。
“吉安,”餘吉塬抿了抿幹澀的嘴唇道:“我想喝水。”
“我讓榆錢進來。”她垂眸遠去。
這冷漠隔人千裏,餘吉塬不懂她霍然間的轉變。心情像巨浪中的小船又撞上了暗礁,支離破碎得無藥可求。
第二天一大早,餘氏和吉安帶著四個小廝並伍虛翁,春芽爹,掐著點來到延春堂。正是鋪子開門的時間,堂中並沒有客人,幾個夥計在手腳利索地灑掃收拾。
餘氏一行烏壓壓地進了藥鋪,留後的春芽爹立刻關上了門。眾人意外之餘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立刻來到餘氏麵前見禮。
餘氏令人寫了‘盤整三日,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去門外。又命他們將鋪子裏的各式藥材全部清點一遍。而後堂倉庫裏的事,則交給了伍虛翁。
延春堂上下忙成一團,幾個家丁隨行監督。餘氏坐在賬台邊的交椅上等餘方海,吉安開了半扇門,候在鋪子外麵。若有來往商客上門,便耐心解釋致歉,再將相關事宜記上一筆。
餘方海一夜奔波操勞,又壓根不打算再好好經營鋪子,這天直到日上三竿時才坐著轎子慢慢來了。下轎時他見鋪門緊閉,往來無人已經警覺。
等瞥見門上掛的牌子,暗道一聲‘來的好快!”更是慶幸自己當機立斷,先下手為強。
餘方海誌得意滿,笑著進門,故作驚奇道:“嫂嫂怎麼突然來了?要盤整鋪子怎麼不先說一聲?”
這個時候鋪子裏基本已經清點完畢。除了鋪子裏的零散藥材,空蕩蕩的庫房裏隻放了些不值錢的尋常草藥。而延春堂曆來獨樹一幟的南浦島藥材竟然不見蹤影。
得了回報的餘氏憋了一肚子氣,卻因出門前兒子的囑咐而生生壓下來,冷冷問道:“餘掌櫃,高家去南浦島的貨船不久前才抵岸卸貨,那些南浦島來的藥材都到哪兒去了?”
餘方海不慌不忙道:“夫人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普降暴雨,某夜庭院裏的積水漫進了庫房裏,叫裏麵的藥材都受了潮。事後我不動聲色,將藥材折了七成的價格賣出去,這才將將沒得虧本呐!”
“你!”餘氏被堵得無話可說,“這麼大的事,為何不來回稟?”
餘方海笑道:“前段時候適逢嫂嫂大壽,阿塬娶親,這種添堵的事如何好對嫂嫂開口?何況嫂嫂將店裏諸事全權交予我打理,折價賤賣已是上上之策。”
餘氏氣得目暈眼花,抬手指著他道:“把店裏的鑰匙,賬冊印章諸物都交出來!往後不許再踏入半步。”
餘方海從腰間拆下鑰匙,丟在餘氏手邊,仍笑著說:“不巧得很,印章我擱在家裏沒曾帶著,嫂嫂需派個人同我去拿。”
餘氏指了一名小廝。吉安覺得不妥,輕聲道:“母親,有些人明的暗的花樣繁多,還是我去的好。”
餘氏點頭。將出門前,餘方海卻又開口道:“嫂嫂不許我再到店裏來,我也認了。不過那三成的幹股,我是立刻要抽現拿走的,請嫂嫂快做準備。”
餘氏一驚,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心裏剜肉般疼痛。吉安俯身道:“母親先回去吧,店裏留下兩人看著,有事再去回稟。”
她隨餘方海出門,兩頂轎子一前一後去了青燈街。
餘方海家是戶老宅,小而舊。餘九成搬出去以後,餘方海便一人住在這裏。
下了轎,餘方海殷勤帶著吉安進門,倒與方才和餘氏的那種針鋒相對不同。那院中鋪設的石板年久失修,踩上去空虛晃蕩,餘方海囑咐吉安小心腳下。
吉安笑問:“餘掌櫃分明懷擁千金,為何這樣苛待自己?”
餘方海道:“我每日在藥鋪裏從早到晚,回到這裏不過一餐一床。賤內過世得早,我又無心續娶,沒人打點便湊合著過吧。”
餘方海一直暗中窺視著吉安,見她待他態度甚為平和,又見她臉色明朗並未惡色,心中因此活絡起來。
待進了正房,他也不說印章,先請吉安坐下,又命人奉上香茶。笑著輕聲問道:“聽說少姨奶奶喜得新居,可還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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