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七月初六是玉櫻的生辰。因為去監牢探視並不方便, 餘吉塬和吉安從義莊回來後, 商定在這天一起去看她。

餘吉塬記得玉櫻愛吃紅豆餡兒的糯米團子, 提前讓廚娘準備了一盒。早上從憩園回來後,和吉安一起出發去了城北。

到了監牢所在的那條土巷子裏, 榆錢將馬車停在葉子打卷的柳樹旁邊,下車去找牢頭。卻隻在門邊打了個轉就又回來了。

到了馬車邊上,榆錢回稟說:今天有軍爺在牢裏提拿要犯,牢頭請他們等一會再進去。

果然等了沒多久,就見三個穿軍服的人,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囚從小門裏出來。黃牢頭跟在後麵,對一位參軍打扮的人殷勤相送。

吉安一看笑了,這般巧, 碰到的竟是陳景黎。

兵士帶著囚犯先走,陳景黎對牢頭點了點頭,便要上馬。吉安從掀開的窗簾一角裏, 輕輕叫了他一聲。

陳景黎聽見後, 拉著韁繩的手停了停, 回首看到是吉安,笑了笑就牽著馬過去了。

車裏的餘吉塬雖不愛見到陳景黎, 在玉櫻這件事上卻承了他的情。他勸慰自己:陳景黎再有賊心賊膽, 也是猴子撈月。況且他家吉安,明擺著對他也沒那個意思。

他這樣想著, 便放開了胸懷。和吉安一起下了車,笑著對陳景黎問了聲好。

陳景黎看見吉安與他站在一起, 就覺得雙目刺痛,無法多看一眼。

他勉強對餘吉塬點了點頭,轉向吉安說:“明天你有空嗎?府衙的線人探到了消息,約我晚上碰麵談。”

“好啊,那我明天去找你!”吉安心頭一喜,沒多想就應下了。

陳景黎笑著說:“那就這麼說定了,白天我有事,晚上你來家裏吧。”

餘吉塬覺得不對了。明天是七月七,你邀我家吉安去你家是什麼意思?真的有那麼多話要說嗎?

他輕聲提醒道:“吉安,明天是乞巧節,我們說好了要帶阿嫻去夕泊渡看潮放燈。”

“對啊,”吉安醒悟過來,抱歉地對陳景黎說:“大黎哥,那我中午去衙門找你?我們邊吃邊談。”

陳景黎點點頭,“也成,那我等你。”

他還有公幹在身,而對麵小門邊上,黃牢頭也還在等著吉安和餘吉塬。互相道別後,兩廂就此散了。

餘吉塬和吉安帶著糯米團子,跟著牢頭直接進了監牢。因為敢於肯定玉櫻是無辜的,他們這時候的心情比上次來輕鬆了很多。

進了門後,牢頭讓他們在門口等著。很快,玉櫻拖著鎖鏈慢慢走來,看見餘吉塬時啪嗒啪嗒落下眼淚。竟不肯再往前一步。

人已帶到,牢頭退出去守門。餘吉塬走過去對玉櫻說:“阿櫻不要哭,我們已經查清楚,桃娘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玉櫻抬起頭,不敢相信。吉安也柔聲道:“是真的,那天晚上另有人在背後殺了桃娘,嫁禍給你。”

“是誰?”玉櫻急著問。

“應該就是跟蹤過你的人。”吉安答道。話雖如此,到現在吉安還不明白,為什麼凶手要跟蹤玉櫻,還讓她察覺到了這點。

玉櫻聽後不說話,想了想後苦笑著說:“原來他是故意嚇唬我的,就為了等到我拔刀的時候。”

就像一語驚醒夢中人,餘吉塬和吉安互相看了看對方。從察覺威脅到拔刀自保,玉櫻的感覺是最清晰的。

“可是他怎麼能肯定,餘公子會送你一把刀呢?”吉安發問。

回答的是餘吉塬,他歎了口氣說:“刀是錢生替我準備的。我和他商量玉櫻的事情時,他說這樣能讓她安心。”

“錢生?”玉櫻輕輕哆嗦,因為憤怒而喘不過氣,“是他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他們無法回答。吉安說:“不管是錢生還是別的什麼人,我們一定會抓住他,還你一個清白。”

沉重的鎖鏈拖著玉櫻,讓她傷心之下幾乎不能支撐自己。

吉安扶她走到長凳邊坐下。小小的門房裏,除了玉櫻斷斷續續的啜泣,隻有沉默。

到了要走的時候,他們留下了糯米團子。心裏暗許下次再來時,就可以接走玉櫻。

出了監牢的小門,無語站在路邊的餘吉塬和吉安,看起來都很疲憊。如果說懷疑錢生時的心情還是朗朗乾坤,一旦可以確認就變成了烏雲壓頂。

有些事總是讓人不太情願麵對,比如朝夕相處,為你信任的人其實是個惡魔。

接受總是需要一個過程。

這次他們在牢房裏待得有點久,榆錢靠在車門邊睡著了。餘吉塬和吉安也沒刻意叫他,上車後說話間才吵醒了他。

榆錢揉揉腦袋,隔著紗簾問:“少爺,回府嗎?”

餘吉塬詢問地看向吉安,吉安想了想說:“出門前,母親囑咐我買些供奉的巧果和花燈回去,明日擺在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