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津南與大夫人的養育之恩,賀珩是報答不了的了,雖有這三個響頭,能表達一些他心頭的歉意。
賀津南心頭到底是不舍的,別過臉去,又問道:“什麼時候走?”
賀珩與殷婉婷相視一望,便說道:“明日便可啟程。”
“這樣倉促?”
賀珩隻得說道:“行程我與婉婉早已研究過了,至於包袱……也收拾好了,是可以隨時出發的。”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也可以即刻啟程。
賀津南聽得此言,不由得噴出了一口重氣,隻問道:“那你們這是萬事俱備,隻等我同意了是吧?”
兩個小輩不說話。大夫人跟著幫腔說道:“自然咯,他們也知道你定然是會同意的。畢竟麼,你向來疼孩子的,是吧?”
這頂高帽子,賀津南戴的一點也不舒服。
他別過臉去,低聲說了一句:“倒還不如做個自私自利的父親來得舒心……”
然而事已至此,賀津南也隻得歎了一聲,睨向他們二人,又問道:“那你們不等孫怡行刑之後再走嗎?”
孫怡行刑這事,仿佛是一件大事一般的,他們都應當去瞧瞧。
然而殷婉婷與賀珩顯然並沒有這個心思。
“不過是人頭落地的事罷了,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們說得輕鬆,賀津南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他隻得悵歎了一聲,說道:“好吧。好吧。”
賀津南的失落,寫在了臉上。
殷婉婷與賀珩相視一望,自然是也想到了賀津南會有這個反映了。殷婉婷便從自己的袖口中,將早已準備好的地圖拿了出來,在賀津南麵前攤開了來。
“這是……”
“公公,婆婆,這是我們去西弗路上會經過的地方。紅圈所標注的,便是驛站。我們會在那裏歇息的。”
“這……”賀津南有些不明白殷婉婷意思,皺著眉頭瞧著她。
殷婉婷輕輕一笑,溫聲解釋道:“也就是說,公公婆婆你們若是想我們了,可以給我們寫信,寄到驛站去。我們在驛站中,自然會收得到了,也可以給你們回信。”
“原是這樣。”大夫人聽著,不由得眼前一亮,然而細細想來,她又忽地察覺到這不對的地方來了。
“可是我們這要什麼時候給你們寄呢?這倒是個問題了。萬一我將信寄到柳州,然而你們早已走過了柳州,這可如何是好?”
聞言,殷婉婷與賀珩相視一笑。顯然,這個問題,他們早已考慮到了的。
賀珩便也跟著起了身來,從袖口中摸出了另一張紙來,說道:“這個問題,婉婉也想到了。是以她特地打聽了我們到每個地方所需要的腳程,並做了相對合理的一個時間安排。”
說這話,他便將手中那張紙給攤開來了。隻見得殷婉婷以娟秀的字跡標注著,他們每到一個目的地所要花的時間。密密麻麻的,寫得極為詳細。
賀珩手指向柳州,悠悠說道:“像娘你方才說的柳州,你大可在我們出發後的兩個月往這兒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