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說小,是道德譴責,說大,那是真正的犯法,要判刑的。隻要進去,他還有許多黑曆史,我都能給挖出來。
然而沒等我全部查出,周發自己慫了,前來認錯,賠罪。
我不知道大人物們之間有什麼協議,反正二爺跟我交代,給他一個教訓算了。
我很佩服漢族老祖宗,他們造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詞語,比如說教訓,用量詞形容,是一個教訓,再具體,就是一個大教訓,或者一個小教訓。而真正想細化,這個教訓是說不清的。
具體要怎麼操作,我需要琢磨。
肯定不能是弄死,因為老爺子說教訓,沒說做掉。但老爺子必定是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心痛我必須理解。
如果我是老爺子,這種事根本不用思考,肯定是滅了最好。
但老爺子為什麼會妥協呢?必然是對方給了足夠的誠意,這個誠意大過他的喪孫之痛。
我多方打聽,總算打聽到,原來是老爺子要回京城。
孫子的生命,換來老爺子的前程,這生意——老爺子覺得劃算。
我也覺得劃算,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拿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知道怎麼做了。
我要周發後半生都坐在輪椅上。我把這個計劃報給老爺子,老爺子嗯了聲。
然而在實施時,衙內的父親,阿仙的堂叔,他對我說:“不用管老爺子怎麼說,做掉他。”
這麼說我就要考慮了,如果是老爺子發話,他必然會有十足準備,我不怕會失手。但這件事是堂叔發話,我就要慎重。
混到上麵的人,做事都要仔細考慮。老爺子要回京城,必然是和對方妥協過了,作為回京城的條件,或者是其他因素,這件事略過不計。大家笑哈哈,都覺得這事已經解決,結果轉個身,我就給周發打死,讓老爺子怎麼辦?
他麵子往哪放?
最後是不是要找人頂雷?
他孫子沒了,不可能再連兒子也沒了,那麼頂缸的隻有孫女婿最合適,畢竟,孫女婿是外人,而且孫女也不聰明。
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可能想不通這些。
我對堂叔說好,然後安排幾個生手,跟著堂叔過香港,去將軍澳公墓做事。
我不出麵,如果出事,是堂叔自己扛,與我無關。去的小弟裏麵有腦袋不靈光的,為了上位,什麼都敢做。
據說周發來給衙內磕頭,那廝一鐵鍬下去就給周發腦袋開了瓢,現場爆發槍戰,雙方互有損傷,但終究是讓周發跑了,據說在醫院躺了一個月。
這件事辦的不利索,堂叔對我很失望,卻又無可奈何。反倒是老爺子對我表示認可,說:“如果想來京城發展,可以來我這裏。”
這是個信號,能讓我一飛衝天的信號。
我強忍住激動,說要回家和阿仙商量商量,看看她想不想去京城住。轉過身,我就去找明空師父,讓他幫我參謀參謀,我該何去何從。
明空搖頭晃腦算了很久,說:“去京城,但不要和二爺走的太近,未來這十年是房地產的天下,你去做房產,隻賺錢,其他不要管。”
我問:“有什麼講究?”
明空說,“凡事有始就有終,有陰就有陽,有盛也有衰。”說完點點桌子,小聲道:“酒店這行業,開始衰了。”
衰?怎麼說?
明空道:“你沒發現,現在妹仔的環境比以前好,可是大家賺的錢反而比以前少?”
這個我注意到了,妹仔們是賺的少,因為從業者太多。
明空說:“你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成功,因為上麵不會有人支持,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依然不會有人支持,說到底,弊大於利,你把事情搞顛倒了。”
我聞言沉默。
明空雖然是神棍,但神棍講話有道理。之所以是神棍,是因為他看問題比較透徹,看的也比一般人遠。
明空說:“把錢拿出來,去做房產,這個行業別插手了,再做下去對你不好。”
我想了很久,接受明空的建議。
不是我怕什麼,而是我的初衷變了。
我本來是要建立一個大集團保護妹仔,結果我建了個更大的框架來束縛妹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