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存私錢佛腚遭殃出公差俊臉見忌3(1 / 3)

視線再轉回東京。

空色借助南宮蓮界的“推力”在空中繼續向前推進。飛著,飛著,忽爾一股香氣隨風撲麵而至,穿鼻沁腦,他歎羨道:“好香!女人的香味!”疾忙開眼,努目四下抓尋。隻見正下方有一塊空地,空地上正有兩隊人馬在打馬球。一隊是戴著唐巾,身著青色短打的男子。另一隊是綁著馬尾,身著紅紗短衣的女子。為首的少女一把棕黑駁雜的長發,肌若白雪,眉如翠羽,雙目微瞘,琥珀色的眸子潤如秋水。她頭纏紅綃抹額,一手掣韁,一手執杆,威風凜凜騎在馬上。這位少女正是當朝紫金光祿大夫的女兒,姓曹,單名一個‘朣’字,今年才十四歲,尚未有字。由於在家中排行第三,人稱曹三娘。

半空中的空色看得心頭突突直跳,咽了一口饞涎,倒身向下俯衝。

這時球場上大家正在奮力爭奪,人馬攪成一堆。其中一個男仆排開眾人,準備揮杆擊球。三娘正在對麵,為阻止對方,她決定先下手為強。一手緊控馬轡,一手掄起球杆,雙腿夾緊馬肚,探出身子,奮力向球擊去。由於力道太猛,連球帶對方的一段殘杆一齊擊飛。

空色麵帶微笑,雙手合十,從空中劈風而下。馬球迎麵撞來,他略微一偏腦袋,輕鬆躲過,麵不改色念道:“阿彌陀——哦!”一聲慘叫,在空中翻轉一圈,麵朝下,貼著草皮滑地了五、六丈遠,一動不動趴在地上。

眾人大吃一驚,圍攏過來。兩個青衣男仆滾鞍下馬,扶起空色,摳出嵌在他臉上的斷杆,探了探鼻息,道:“稟姑娘,無大礙,隻是暈了過去。”

三娘翻身下馬,近前端詳片刻,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和尚嗎?”

男仆道:“是的。”

這時,一個小婢跑過來問道:“夫人問,這邊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向北望去,果然一群人簇擁著一位貴婦駐足回廊下,正往這邊張望。這位貴婦就是三娘的母親——曹夫人。曹夫人雙目微瞘,一雙明潤的碧眼。發色微黃,盤著回鶻髻。身著紫色雲紋深衣,臂上纏一條桃花紋式畫帛。她問三娘道:“三娘,出了什麼事?”三娘回道:“我們剛剛在打馬球,結果從天而降一個和尚,真是奇怪!”夫人道:“那和尚現在如何?”說話之間,兩個男仆架著空色到了夫人麵前。夫人拿眼一瞅,納罕道:“這不是空色方丈嗎?”

“方丈?”三娘訝異道,“娘,佛門中人不都該人身佛麵嗎?可他體肥身短,麵相獰醜……”

“胡說。”夫人打斷道,“這叫奇人異相。對佛門中人要心生敬畏才是,休得口沒遮攔。快快喚醒他!”男仆道:“怎麼搖都不醒。”夫人道:“這簡單。”說著,遞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兩個丫鬟。兩人會意,捋起袖子,抬起空色,蕩了幾下,直接攛到廊下的水池裏。

“哪裏有敬畏?!”眾人在心中驚呼道。

被拋到池裏的空色緩緩下沉,三娘手心裏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就在快滅頂之際,空色撒然驚覺。他睜眼環視一周,見四麵都是水,立刻手足並用,拚命向岸邊遊去。撲騰了許久,才終於靠岸,扒在一塊石頭上,不停地噦清水。

夫人見狀,雙手合十,欣慰道:“太好了!總算醒過來了!”三娘喃喃道:“真的是想叫醒他?!”夫人指揮仆從將空色扶上岸,她吩咐道:“好在太陽正猛,趕緊把大師攤到那塊石頭上,將衣服盡快烘幹!”

三娘看到旁邊一個丫鬟懷裏抱著一件風衣,問道:“娘是準備出去嗎?”夫人道:“正準備去猿馬寺燒香呢。不過真是頭疼,你爹不喜歡僧人。這空色大師要怎麼弄出去呢?總不能藏在轎子裏吧。“三娘聽罷,托著腮沉思一會兒,鼻頭一皺,計上心來,挽著母親的手臂,道:“要不這樣——我們準備兩乘轎子,一乘坐我和你,另一乘坐空色大師。等到了父親書房,我再進空色大師的轎子,敷衍過去。您看如何?”

夫人聽了,一尋思道:“你該不會想順道一起去猿馬寺吧!”三娘綻開笑臉,撒嬌撒癡道:“真是慧眼如炬啊,母親大人!我都十四歲了,除了逢年過節去串個親戚,平時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像馬廄裏的馬一樣,整天被拿繩子拴著。啊不,馬廄裏的馬隔三差五還能出去蹓蹓。而我是籠中雀、池中魚,憋屈死了!娘,你可是從小跟我說塞上風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縱馬奔馳一整天都到不了地平線。你想你多自由,而我呢,太不公平了!別再說什麼‘行了及笄之禮後再議’的話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麼樣?”

夫人看著她,輕歎一口氣,摩著她的粉臉道:“你一身臭汗,到了寺裏豈不褻瀆了菩薩!”三娘踴躍道:“乘空色大師晾衣服的時間,我立刻沐浴更衣!”說罷,帶著幾個婢從一溜煙跑開了。夫人在後麵提醒道:“記得,待會出去還穿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