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看的大哭起來,當初便應該將唐雲阻攔下來。
“等等,”易雲子盯著唐雲眉心顯露出來的赤紅斑點,慢慢將手指移了上去。
除過心口異狀,在唐雲的眉心不知何時竟然也出現了一塊銅錢大小的紅疤。
“噗嗤”忽的一聲燒灼,易雲子迅速縮回了冒煙的手指,“竟是如此炙燙,心口凹陷,心屬火,定是心火自期門穴順著經脈遊走至印堂穴,才導致眉心這般炙燙。”
閔君臣皺眉,看著易雲子微黑的手指,“唐雲從未習武,哪有這般強勁的心火,令眉心如此大熱?不會是——”
易雲子聞聲一驚,與閔君臣四目相望。
“侯爺生前說,小雲的天眼是報得,無須修煉天目功,若是因緣際會,自會悟道。”寇宗顯然知道二人心中想的是什麼,補充道。
“多半不會錯了,可惜高玄法師不在,也不知接下來要作何?”寇宗焦急不已。
安然的睡容,枯槁中竟泛出些許紅潤,沒想到正山竟然瞞著大家早已將毒酒飲下,如今身毒複發,就算是神醫常定軍親臨也是無用。易雲子心中煩悶,將唐雲讓給寇宗,沉聲道:“趁著混亂,你帶著唐雲和陶安從後山密道離開吧,蒼龍五星生死與共,定不會讓正山白死的。”
見易雲子要拚命,寇宗忽的跪倒在地,急切之間,偉岸的身軀竟是顫抖不住,“侯爺以死明誌,連帝君都有心放過我們,”
話沒說完,寇宗忽地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口中滲著血水,含混不清道:“我寇宗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隻不過如今已找到後山密道,我們若是這般死戰,豈不辜負了侯爺一番心願。”
“你這是幹什麼?誰說我要死戰,就算死,也要看過湘雲三十年前留給我的信。”易雲子瞪眼,恨聲道。
“我早先已經答應了唐兄,要護小雲一年無恙,也不會死在這裏的。”閔君臣拍拍寇宗的臂膀,肅容道:“寇宗,唐雲和陶安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將他們帶出帝都,老唐說我們的天命還未到,所以決不會死在這裏,你不用擔心。”
“哦對了,”易雲子迅速從懷中夾層中摸出那本用油皮紙包裹了厚厚一層的演算草稿,遞給寇宗,“這些都是老唐耗盡極大心血才完成的,就算拚著性命不要,也要保住這些手稿,然後交給唐雲,這是老唐唯一留給小雲的東西。”
“從後山出去,就入了昆吾山脈,我們在哪裏接頭。”寇宗問道。
“不要理會我們,出了帝都,你一路南下,然後去越牧洲蓮華寺找佛光和尚,唐雲不僅是靈道傳人,還是五逆之主。無論哪一個身分都會帶來殺身之禍,你一定要小心行事。”易雲子心情沉重道。
易雲子所言不虛,如今李複庭得知唐雲是五逆之主,就算在這裏讓唐雲走脫,李複庭也會布下天羅地網,緊追不舍。
若是藩王割據的局麵,唐雲靈道傳人的身份卻可以使其在藩王中得到臂助,雖說現在大亂在即,但還沒有到割據一方的地步,所以唐雲這層身份一定要盡可能的隱秘,不然唐雲必死無疑。
“《山海經》也在唐雲身上,到時將這本天書交給佛光和尚保管,這本書一直帶在唐雲身上也不穩妥。”閔君臣吸了口氣,“快走吧,切記,一切小心行事。”
寇宗用布褸將唐雲牢牢包裹在自己脊背上,然後帶著陶安在眾人的掩護下迅速潛進了台獄司中,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蒼龍五星,破碎了,其實蒼龍一宿應是七星,但為了忘卻早先隕落的悲痛,在廉如海口中,蒼龍七宿變成了五星,但這回不會再變了,就算在如何變,也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博物侯死的突然,死的突兀,眾人仿佛還處於一種恍然,或者說是不可置信的狀態,所以悲痛姍姍來遲。
易雲子和閔君臣相視而笑,左右夾擊,將已經冰冷的博物侯攙扶起來,三人猶如萬年老樹,風吹不倒,雨淋不潮,就算是刀劈斧砍,也休想分開他們。
當然這種事情怎麼少得了,兩個老頑童。
青鳥低伏,大笑臨空。祝大師和廉如海飛身而下,落在三人身前。一幹忠心的暗探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想要從這裏過去,那麼就殺過來吧。
“寇宗攜著唐雲向台獄司後舍跑去——”斥候回報。
李複庭麵色凝重,輕輕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