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清看了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兄妹倆,凶狠的眼神慢慢平靜下來:“如今我身背數千條人命,就算多殺一個你也沒有什麼不可以。但製法就是製法,自有官府法辦你。”
不知為什麼,看著同樣躺在地上的道相和那倆兄妹,自己手中的刀卻是怎麼也砍不下去。八域自有製法,自己並沒有權利用手中的刀殺人,不然和躺在地上這個瘋子有何區別。
劉雲清歉疚地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小女童,無奈地搖首歎息:“小娃兒,大叔不能幫你殺了他,但大叔答應你將他交到官府,讓百姓都看清楚天命教的真正嘴臉,看清楚這幫瘋子是如何濫殺無辜的。”
帝朝開元之時,劉雲清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娃娃,沒有見過殘忍的戰爭,更沒有見過這般殺人惡魔。劉雲清筆直的眉毛漸漸皺作一團,帝朝都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在無上製法的麵前竟然還有這些不怕朝廷通緝的殺人惡魔。
劉雲清用樹藤將昏迷的道相結結實實的捆好,然後將慘死的小女童埋在一塊較為幹淨的草地上,看著自己親手堆起的小墳包,一股悲涼充斥在劉雲清心間:“也不知這娃娃的父母看到這簡陋的墳墓會作何表情。”劉雲清深吸口氣,扛著重傷的道相,抱著昏睡的男童,向最近的城池,冶城走去。
如今已經過了午牌,樹影漸漸東斜,山風從光禿禿的高崗上吹來,一絲噪雜隨著山風吹入劉雲清的耳朵。劉雲清不禁停下了腳步,前麵便是冶城,怎麼會這般喧嘩,這種喧嘩不同於集市吵鬧,似乎帶著一股殺氣?
一股涼風溜進劉雲清的脖子,劉雲清忽的升起一股煩躁,加快了腳步,向高崗走去。劉雲清知道高崗之下就是讓自己產生反常情緒的冶城,那股帶著戾氣的噪雜便是從冶城傳來的。
“咚”的一聲,劉雲清猛的鬆開了雙手,昏迷的道相重重地摔在了堅硬的岩石上,小男童所幸掉在道相身上,並無大礙,依然昏睡著。
眼前的景象令劉雲清感到震驚,這是——這是戰爭嗎?劉雲清喃喃自語,頭上早已沁出一層冷汗。
隨著劉雲清的目光望去,被神兵山拱衛的冶城如今硝煙滾滾,一群全副武裝的白甲軍源源不斷的從對麵的山坡後衝了出來。
冶城三麵被山崖拱衛,所以隻有山口一處大門,其餘三處皆是僅容兩輛馬車進出的小門。
如今冶城的三道小門緊緊關閉,衝到城門前的白甲軍與城牆上的赤甲軍互相攻守,雖然城牆上的州府兵人數少,但攻打城門的白甲軍卻沒有多少大型攻城器械,一時雙方持平,膠著在一起。
劉雲清雖然不懂帶兵打仗,但卻看的心驚肉跳,那三小股白甲軍隻不過是誘敵之兵,將城中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其實那醒目的大東門才是白甲軍的目標,也許現在才是正式進攻。
在一大隊白甲軍的簇擁下,三座劉雲清從來沒見過的巨大器械從對麵的山坡中推了出來。
這些器械與那些士兵對比後,劉雲清知道它們竟然有大木鳥的一半大,雖然比大木鳥小很多,但卻遠遠高出城牆。那些器械像一把把豎起來的大鐵錘,錘柄朝下,鐵錘朝上,猶如巨炮般對著冶城城牆上那一片片移動的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