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自從四姨太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後,她就一直都在尋找機會幹掉金花。上次,她借子嗣丹嫁禍四姨太的毒計,本以為可以將她置於死地;可不曾想,該計不僅沒能奏效,反倒讓金花因禍得福。這令得她好生窩火了一陣。
不過,這以後,她越發留意起四姨太的動靜,並尋找著任何既能保全自己,又能隱蔽下手的機會。但她也知道,這種害人之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不但達不到目的,弄不好還會暴露自己。其實她早已盤算過了,隻要趕在金花分娩前做了她或是那肚裏的孩子就行。而且她覺得挺起肚子的女人最是脆弱,因為這時的女人,不隻是行動不便,還要注意進補,有的還要保胎,避忌驚嚇、摔跤、服錯藥等,因而也最易受傷。所以她相信,在金花分娩之前一定能等到下手的機會;而眼下她隻須造謠生事即可。
巧的是,前些日她意外地從神婆子哪求得一種“降蠱術”。她聽神婆子說,此種降蠱術,能把所降之人的魂魄鎮住,使之迷失心性,夢囈不醒,鬼禍上身。因而,這段時間她便忙著躲在屋裏,布弄起此術來了。
二姨太所求得的這種降蠱術,叫作“八字困元”。其施法的步驟是:先紮一小布人,再用被降蠱之人的生辰八字書於紙上並貼在小布人的後麵,而後用施蠱之人的穢液(女人的月血)在布人的頭、胸、腹上各滴三滴,接著就是每日在被降蠱之人的命元之時,以金針挨次紮其麵門、心口、腹部,同時咒其所欲之語。二姨太相信,此術縱然一時不能殺死四姨太,也一定會給她帶來毀掉四姨太的機會。所以近來,一俟天近酉時她便躲在自己的屋裏,用心施作蠱術了。
這日傍晚,用過飯後的吳霸山陪老娘回屋歇息去了,太太們起身目送著老夫人走後正準備離去時,三姨太卻忽然衝金花邀請著說:“妹妹,去我哪兒坐會吧?”金花即笑著說,“我正想著邀你去我那兒呢!好呀,那就上你那去吧。”金花又衝二姨太邀請說,“姐姐,這天有些悶,咱一塊過去嘮嘮嗑好嗎?”二姨太本是不想去的,可又不想三姨太和金花走得太近,便點頭說,“是啊,這會還有些太早,咱就上她哪兒聊會天吧。”說著,便笑盈盈地過來和三姨太一道扶著挺起大肚子的金花,慢慢地往三姨太的屋子走去。
走了一會,二姨太便衝三姨太吩咐說:“你先回去,讓丫鬟備好茶水、瓜子、點心。別到時,隻能幹幹地說話兒。”
“哎,哪我就先回去。”三姨太答應著去了。二姨太獨自扶著金花,看著她那已凸起的肚子問道,“妹妹,你這身子有七八個月了吧?”金花見問,自是一臉的幸福微笑著說,“嗯,再過仨月就該生了。”
“啊…真快啊!要是個男孩就好啦。”二姨太不由衷地說了聲,並望著周圍突然她建議道,“妹妹,這才吃飽,咱還是在外麵走走吧。”又指著遠處的水榭小橋說,“咱往哪兒去吧?”金花望著二姨太指的方向說,“嗯。我也想多走走呢。”說著,她二人便衝那方向去了。
二人說著話,慢慢地走在院中的小道上,不經意間倆人走到了一小弓橋附近。那小弓橋不算太陡,鯉魚躍龍門狀的飾攔,低矮、渾圓;獨在尾處,如月勾翹起。二姨太見著,心頭狂顛,暗自想道:“機會來了!我隻須裝著摔倒,再就勢用力將她帶下去。哼,她那大肚子猛的磕在那尾勾上,不破才怪咧!就算不破,她母子也多半活不成了。”想到這,二姨太心中狂喜。
她忙看了看靜悄悄的四周,又瞥了一眼毫無防備,正低頭看著台階,一步一步地逐級下著的金花,並再次暗自說道:“該當她栽了!”二姨太如此想著,並忙側過身子,先邁下了二級台階,再跨著步子向金花伸過手來,並假意地提醒著說,“這台階窄,下腳時慢著點。來,拉住我的手。”
金花當然不知二姨太的用意,自是將手伸給了她,而二姨太則是邊走邊估算著出手的時機。
她慢慢地斜退著,並估計著,隻要再小退半步便到了最適宜倒下的位置。於是她悄悄地多跨過一道階梯,並等著四姨太抬起她的左腿。可以說,一旦金花抬起左腿時,二姨太隻須抬腳踏空,便可把四姨太重重地拉倒在那翹起的尾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