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則是牽過韁繩,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李時淵說:“請先生上馬!我們旅長病得厲害,請您先給看了。一旦旅長的病情穩住,這馬便歸了先生。到時,快馬加鞭!何愁不把耽誤的路程都趕回來?嗬嗬,先生還是請趕緊上馬吧!”李時淵暗自嘀咕道,“這可是霸王硬上弓啊!得,我隻能隨他去了。”他便無奈地上了馬。
他和周恩並轡走著;而那一直躲藏在草林中的倆探子,一見著李時淵和來人上了馬並一道去時便慌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倆再難跟蹤到“瘸子”了。他倆不敢耽擱,忙趕著跑回去報告。
周恩把背囊往肩上拉了拉,並感到了包裏的“角塊金屬聲”,便嗬嗬地笑道:“喲嗬,難怪您不在呼診金呐!感情還不少哪?”李時淵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嘿嘿,讓軍爺取笑了。”隨即又頗為大方地說,“軍爺若不嫌少,拿去就是;隻求把裏麵的‘手鈴’還我。”周恩見說,即哈哈大笑道,“先生誤會了!我可不是個貪財之徒啊。先生放心,您離去時,我一定加上診金一並奉還。”李時淵卻是淡淡地笑道,“我李…李念也不是個貪財之人。我孤單一人,行走四方。一生中不求夠用,隻圖溫飽。請問,旅長是啥時候犯病的?”周恩聞老先生如此飄逸清雅,頓生敬意。
他先謙遜地懇請道:“老先生莫要再叫我‘軍爺’好麼?您就叫我小周吧。”李時深卻是認真地說道,“閣下乃公家之人,自有公家身份;守份即尊禮也。我一個遊走四方的郎中,豈敢直呼軍爺的名諱呢?”
周恩被李時深的認真逗樂了,便笑道:“我隨從蔡旅長左右,是一名副官。”“喔,周副官。”李時深拱手道,“幸會,幸會。”周恩也忙抱拳回敬說,“承讓!承讓!”
見周副官謙和有禮,不拿架子,李時淵覺得此人可親,一下子便生出了許多好感。他再次問道:“敢問周副官,蔡旅長是啥時候犯的病?又是些啥症狀?”
周副官這才歎了口氣說:“唉,已有七八天了。”又坦誠地說道,“不瞞您說,我們是趕去接管防務的。蔡旅長被民國政府任命為‘倉滿城’的駐防司令。本來是……”李時深一聽,即敏感地喊了一聲,“倉滿城!”隨即意識到喊漏了嘴,忙掩飾著說,“哪地方我去過,遠著呢。我…我隻是不明白,既然是倉滿城,您的手下幹嘛卻打聽去‘邙城’的路呢?”
周恩忙說道:“您可算是問著了。”他看著李時淵說,“本來,我們是要乘車去倉滿城的;因蔡旅長想視察沿途的防務,才改為馬步出行。現在,所以要急著改道趕去‘邙城’,就是想找家醫院給旅長治病。唉,蔡旅長也不知得的是啥病?我們才走了三天,旅長便感到渾身酸痛、乏力,茶飯不思,難以入睡。都認為他是勞累過度,就建議他休息兩天才走。可他隻歇了一天便又急著出發。而這時旅長又鬧起了肚子,泄得如清水一樣。如此走了五天,他已虛得連馬也騎不住了。當時,隊伍正處在前不著村,後不挨店地方。還好,山路上遇見了一個拉草的老鄉,硬是把人家的毛驢車子買了下來。”說話間,他倆已追上了隊伍的尾巴。
那位先前與李時淵照過麵的那位連長,回頭見著周副官,忙走出隊伍,站到路旁,見他二人近來時,他忙上前行了個軍禮說:“周副官,隊伍是不是歇會再走?”他又望著疲遝行進的隊伍說,“弟兄們都走累了,還是歇息一會再走吧!”
周恩望了一眼前麵,然後對那位連長說:“張連長,你速帶一個排到前麵的丁字路口設營,隊伍就在那兒歇息一晚。”
“是!”張連長應一聲,行了個禮後即帶著一個排往“丁字口”去了。周恩則領著李時淵走到一架驢車旁,然後衝著將個軍毯蒙過頭的旅長小聲問道,“旅長,旅長,您覺得怎樣啦?”
蔡旅長揭開蒙過頭的毯子,睜了睜眼忙又閉上,並籲著氣說:“唉,我是渾身都不對勁啊!”說著,扯起毯子將個臉重又蓋住,周恩忙示意衛兵示意把車停下,自己也翻身跳下了馬,李時淵也跟著跨下馬來。
周恩便看著李時淵說:“郎中先生,您看?咱是不是這就給旅長看一看!”李時淵卻是從容自信道,“還看啥呀?服藥吧。”說著,他便從藥褡褳裏取出一紅紙裹著的藥丸與一用臘封口的小管,遞與周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