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霸山忙閃過一邊,讓過低頭不語的三姨太後,即跨進門來,衝李時深嘿嘿笑道:“望公,她這是咋啦?”可不等李時深答他即又嘿嘿笑道,“俺…俺也想看看。”李時深便招呼他說,“哪您坐吧。”吳霸山忙拱手謝道,“多謝望公!”
然而,他才坐下來,又忙起身走到門口,並衝三位在外而候著的姨太太說:“你們先去取藥,取完藥在牌門等著。俺自會上那兒找你們的。”說完,忙又回到座上,並主動地將手擱在了小枕上。
李時深隻是看了他一眼,已知他沒啥毛病,便隨意地為他把了把脈,然後說道:“僅從會長的氣色看,同齡中人,也少有您這般精氣神的。”吳霸山聞說大笑道,“哈哈,俺覺得也是!”笑後隨即問道,“哪~,俺的那些婆娘如何?”
李時深笑指他說:“我就知道,您急著進來,就是想知道她們的事。”隨即說道,“金花無礙;二姨太用藥過濫,恐已傷了身子。”吳霸山聞說自是一喜,即又惱道,“她娘的,就她多事。俺叫她別亂投醫、瞎吃藥,可她就是不聽!哪三姨太咋樣?”
“三姨太嘛~,”李時深想了想說,“這要等她服了藥,施過針後才好說。隻是…也許…有些難調了。”
“她是咋的了嘛?”吳霸山擔心地問道,李時深頗為同情道,“她呀,或許是這個體…體…”因擔心說直“體異”,吳霸山肯定聽不懂,便想找個他能聽懂的話兒,便思索著說,“喔~,就是因先天……”
然而,吳霸山卻搶著說道:“可是體異?嘿嘿,這個俺知道!”怎知,李時深聽說了,竟不由驚訝道,“您知道?”吳霸山即刻意識到說漏了嘴,忙掩飾著說,“嘿嘿,俺是聽,聽俺哪故去的夫人說…說的。”
“您大太太!是她說的?”李時深越發好奇地看著吳霸山,吳霸山瞅了一眼滿臉疑雲的李時深,竟是越加局促不安起來。他知道,要是如實說了,勢必把“瘸郎中”帶了出來。可當年他承諾過,“絕不說出瘸郎中,尤其是在灸裏鎮。”而眼下這醫養堂,可不是就在灸裏鎮嘛?吳霸山惟有繼續掩飾著說,“是…是她去世前,跟…跟俺說的。”為免於被追問下去,他忙又說道,“望公,其實,俺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來的?”
“喔!不礙事不礙事。其實,我也就是一問。”李時深忙擺起手說,可心中不免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往事。李時深不由地沉默了一會,隨後還是忍不住地試探性地說道,“不瞞您說,能曉得此種醫理的人,可不多見哪!此人能與先夫人說起這些,或許還真和我這醫養堂有些淵源呢?”
吳霸山當然聽得出李時深的意思,可囿於對瘸郎中的承諾,他仍舊是裝傻地說道,“是嘛?唉,隻可惜俺那夫人不在世了。”說著,他幹咳了幾聲,隨即便沒話找話地說道,“噫,咋不見公子呢?”
“他呀,出門了,每年都有這麼兩趟。”李時深也不再追問了,而是將硯台蓋起說,“這是祖上的規定,叫著‘跑郎中’。”
“噢~”吳霸山恍然道,“難怪這四鄉八鄰都知道醫養堂,也都敬佩您李望公啊!”說著,他起身拱手謝道,“望公,俺告辭啦。你以後但有驅策吳某的,隻管言語一聲,俺吳某萬死不辭!”
“會長勿須客氣!”李時深起身相送,並小聲叮囑他說,“會長,問診之事莫要主動與太太們問起。做女人的,不容易呀!尤其是子嗣的事,要順其自然,莫要過於‘殫思’。就是……”
“俺知道,就是莫要日思夜想。”吳霸山又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忙嘿嘿笑道,“這…這也是大太太跟俺說的。”
“嗯,我想也是!”李時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除非,你也有機會見著那位郎中?”
送走了吳霸山後,李辭歸佇立在“診養室”的窗前。他舉目望向遠方,並自言自語地小聲念叨說:“時淵啊!你真得還活在世上嗎?你咋不回來看看哪?哥真的是好想你啊!”李時深如此念叨著,淚水漸漸地模糊了他的雙眼,三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又一次在他心中翻騰開來。
然而李時深並不知道,就在他為弟弟的生死擔憂的時候,李時淵卻正準備領著他的革命同誌一同來一趟灸裏鎮。
……
卻說當年,那黃太醫的倆孫子黃守忠和黃守孝趕到“邙城”,並摸到了“瘸郎中”的住所仍舊是晚遲了一步,那個他們黃家人追拿了幾十年的李時淵竟讓山匪給綁走了。兄弟倆聞說後,好不氣惱。
身為二哥的黃守忠直氣得捶胸頓足,恨聲呼道:“可恨,可惱!太可惜啦!他娘的,咋就讓他跑了呢?”小弟黃守孝卻是平心靜氣地對二哥說,“沒啥可惜的!我敢保證,不出幾天咱一定能抓到他。”黃守忠見說頓是時瞪大了眼,黃守孝則繼續說道,“山匪綁他,多是抓去給人治病的。咱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