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我才認識小姐的。”他特意看著黃罘瞞說,“這以後,小姐便約我玩;我…我也約她。”
李時淵把從石麒麟下滑的身子再次上靠了一下說:“我發現,小姐總是很…很憂鬱!我…我就是想幫幫她。因見她服飾新潮,我還特意問過她‘是從哪兒來的?’她隻說,‘她叫黃芩子。’還要我以後別再問她這個,隻是要我陪她多玩幾日。我要是真知道她的身世?我就就…”他想說“就不和她來往了”,可想著已經故去的芩子硬是收住了口。
他頓了一下後又說:“可是當我告訴小姐‘明天就回灸裏鎮’時,她突然哭了。哭得好淒涼,好傷心耶!我一下子就慌了,忙騙她說,我會再來的。她見我這麼說,才又笑了。但她明顯是看出我在騙她,便跟我說,‘你別哄我了。灸裏鎮我知道,我會去找你玩的。’當時,我還隻當她是說著玩的呢。”
黃承罩早已聽得不耐煩,幾次想打斷李時淵卻都被黃太醫製止了,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的喝道:“一派胡言!簡直是胡是說八道。”
“我沒胡說!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李時淵毫不示弱地頂撞道,黃承罩卻瞪起眼來叫嚷道,“啥本來就是這樣的嘛?真相就是,你先唆使小姐回皇城莊,然後再意圖和她一起私奔。這都是你自己承認了的!”
“我沒承認!更沒私奔這回事。”李時淵大聲辯解說,哥哥李時深也氣憤地從旁說道,“我弟他才多大個人呀!就懂私奔?都說‘重錘之下,多是屈鬼。’你們都把他打成這樣了,他能不認嘛?”
哥哥的話直接觸到了李時淵的傷心之處,多日來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了心頭。他突然放聲地痛哭道:“他們打我!打得好厲害,好慘耶!”他挪了挪那被打傷的腿,“前日,那丫鬟(即小姐貼身丫鬟)跑來找我,說小姐非要再見我一麵,並約好明午時在‘盤崖路口’等著。我是這樣才…才趕過去的。”
“這就是私奔!你隻要和小姐在一起,那就是私奔。”黃承罩忽然插話道,黃太醫則從旁糾正說,“應該是…意圖私奔。”
“喔!在一齊就是私奔啦?”李時淵卻是不服地回應道,並指著一對正在收拾挑子,準備離去的老夫妻說,“哪他倆呢?他倆也意圖私奔嗎?”眾人聞說都大笑起來。
李時淵突然怒向黃承罩吼道:“是你!還有他們。”又衝那些家丁喊道,“是你們一起,把小姐逼下山崖的呀。”
“你你…你胡說!”黃承罩再沒了先前的鎮定,家丁們也多有愧色並低下了頭。
李時淵繼續說道:“我如約來到了‘盤崖路口’。小姐一見著我就說,‘家人狠心,逼我嫁一老煙鬼。’又說,‘我寧死也不嫁那人。’還一再哀求我幫她離開。當時我也不知去哪兒好,小姐求的又緊,我就想著,不如先回灸裏鎮,讓大人幫她拿個主意。怎知才到山口,就被你們攔下了。”
李時淵再次衝黃承罩怒吼道:“他!上來就罵我。也不問明事由就命家丁打我,還一個勁地喊‘往死裏打!往死裏打!’要不是小姐死命護著,我早就被他們打死啦。”
李時淵一邊流著傷心的淚水,一邊嗚咽地說道:“小姐見我被他們打得半死,急得忙跑到崖邊哭喊著說,‘爹,您再打他,女兒就跳下去!’可他這個當爹的,卻指著女兒罵道,‘你這不孝的丫頭!敢用死來威脅老子。’說著,越發凶狠的衝家丁們喊,‘別管她!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因想著芩子死前的慘烈,李時淵哽咽住了。他抽泣了好一會才又說道:“小姐見狀,最後哭著說,‘爹,您說女兒不孝,女兒也隻有不孝了。’又衝我說,‘李公子,是我害了你!’說著,她慘然一笑,就…就…”至此,李時淵已泣不成聲;圍觀的人們也多在啜泣與歎息著。
黃太醫卻突然大笑起來,並似若無其事的拍著巴掌說:“動聽、精彩、感人,太感人啦!”又“嘖嘖”地直咂嘴巴,審視著李時淵。
忽然,他厲聲問道:“哪我問你,誰能給你作證!嗯?”李時淵也頗理直氣壯地說一聲“他們!”
可是,當他發現自己口中的“他們”竟都是黃家的人時,他啞然了;他喃喃的小聲地重複道,“他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