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做大買賣(1 / 3)

朱七和彭福剛拐上通往巨峰的山路,一個兄弟就從一處山坡上跑了過來:“哥兒倆,別上山了,去下河。”

朱七問:“隊伍去了下河?”

那兄弟點了點頭:“老大說,山上不能呆了,鬼子很可能派飛機來轟炸,弟兄們上了去下河的路。”

走在去下河的路上,朱七問那個兄弟:“這一仗打得怎麼樣?”那兄弟說:“好歹算是贏了吧,咱們死了十幾個兄弟,鬼子死了得有三十幾個吧,這還不帶二鬼子。”眼前晃動著左延彪滿是鮮血的臉,朱七高興不起來,蔫蔫地問:“別的‘綹子’也有動手的?”那兄弟說:“有。‘熊瘸爪’帶了三十幾個人在山對麵打,他們打得好,一個人沒死,最後分散著走了。好象還有一股人在盤子石那邊往下丟炸彈,不知道是哪幫兄弟。”“還能有誰?是孫鐵子這個混蛋……”朱七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聽說熊定山去見過衛老大?”那夥計說:“是啊,打完了仗,衛老大衝對麵喊,讓熊定山過來見他,熊瘸爪就過來了。兩個人在石頭後麵說了沒幾句就吵起來了,老大用槍頂著他的腦袋要崩了他。熊瘸爪的槍頂著老大的肚子,兩個人僵持了很長時間,被滕先生給拉開了。弟兄們都說,這次打得不痛快全是因為熊瘸爪,這小子就不該先動手,時機不到嘛……老大讓他滾蛋,說,以後不想再見到他了,還說讓他給左大牙償命。”朱七說:“他這就不講道理了,大牙死了,關熊定山什麼事兒?用滕先生的話說,打鬼子求解放,哪能沒有犧牲?”彭福笑道:“衛老大的腦子要生鏽了,跟熊定山上的什麼火?應該找孫鐵子。”

說著話,天忽然就陰了下來,時候不大,天上淅淅瀝瀝落下雨來,風一吹,眼前全是霧。

三個人撒開腿跑了一陣,就聽見前麵有人喊:“是和尚嗎?”

朱七聽出來那是大馬褂的聲音,應了一聲:“是朱七!”

大馬褂跑過來,淋得像隻落湯雞:“你們先去下河,弟兄們就在前麵,我回去等和尚。”

彭福拉了大馬褂一把:“和尚回來了?”

大馬褂邊往前跑邊說:“有個老鄉說剛才在山下碰見他了,他不知道咱們要去哪裏,別出麻煩。”

緊攆了幾步,三個人追上了隊伍。衛澄海問靠過來的朱七:“沒找到孫鐵子?”朱七搖搖頭:“看見他了,沒追上。你跟熊定山發什麼脾氣?”“不是我跟他發脾氣,是他跟我,”衛澄海苦笑道,“我喊他過來是想落實一下是誰先動的手,還有他是怎麼知道鬼子要路過荊條澗的,順便告訴他防備著點兒孫鐵子。你猜這個混蛋說什麼?先是說我拿他不當兄弟看,打鬼子吃獨食,接著一口咬定是咱們先動的手,還罵我是個‘共匪’,我要槍斃了這個混蛋。後來一想,算了,熊定山也是一條漢子,我知道唐明清跟他在一起,他這都是被唐明清教化的。”

朱七不解:“唐明清不當漢奸了,後來入了國民黨,這我都知道,可是他跟共產黨沒有什麼仇恨啊。”

衛澄海笑:“傻了吧?階級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他是什麼出身?”

朱七拍了一下腦門:“哈,你跟滕先生學了不少知識嘛。明白了,他家是個大地主。”

“左大牙死得好可惜啊……”衛澄海的嗓音低沉下來,“咱們上山多虧了他,他也是個非常勇敢的同誌。我怎麼跟他家裏交代?他跟著我出來打鬼子,實指望消滅了鬼子就回家種地,過安穩日子,誰知道……”紅著眼圈喊過了彭福,“福子,這幾天我要下山,你拿點兒錢去左家莊大牙的家裏,告訴他爹,大牙在山上挺好的,讓他爹不要心事……還有,我把大牙的屍體托付給劉道長了,你抽空去找一下劉道長,看看大牙埋在哪裏,把墳頭給他修整得好一點兒……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