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擔心哪一天會控製不住自己,而把麵前的單純善良的小羔羊拆進入腹,徹底吃掉。可是麵前的小羊還天真地捧著習題冊,指著題目,認真而努力地向他問著問題,一副完完全全信任崇拜的姿態。
每次在一邊看著他專注演算的樣子,時而抬頭笑著喊他“顧老師”的樣子,顧澤都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然而偏偏這隻小羊羔還不自知地不斷地在挑戰著他的底線。
毛巾和牙刷要和他一起用情侶的,睡衣要和他買一樣的,洗發水和沐浴乳用的是他的,晚上還要提防著他用各種借口混進自己的臥室。
顧澤很多次都在想:要不把他直接吃了得了。
他那麼喜歡自己,吃了也沒事。
可是那聲聲的“顧老師”又將他一下拉回了現實。
理性和魔性的掙紮中,理性險險贏得上風。
有天,晏禾一夜未歸,回來時帶著一身煙氣和酒氣,那副新奇卻又不敢嚐試的窘迫模樣,讓顧澤覺得有趣又可愛。
與其讓別人教會他那些規矩,不如自己帶他去。
喝醉了的晏禾鬧騰還纏人,進入了某種殺馬特意識流,幾乎一下把平時不敢做的事情都做足了。仰著紅彤彤的臉窩在沙發裏又哭又笑,還會像隻溫順的小貓一下一下地慢慢蹭著他,乖巧而誘`人。抬頭時,還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顧澤盯著他看了那麼幾秒,而後欺身吻了上去。男人的嘴唇比想象中還要柔軟香甜的多,輕而易舉地撬開了他的唇齒,然後長驅直入,和他的舌頭一下就糾纏在了一起。縱使酒吧裏音樂滔天,他似乎都能聽見身下人細小的嗚咽。
他的口腔濕潤柔軟,偶爾錯開時似乎還能勾起一條細細的絲線。然而片刻的呼吸隻有一瞬,下一刻顧澤又重重地碾壓了上去,舌尖劃過他每一顆牙齒,如同淫`蛇般勾起他的舌頭進進出出,引起晏禾一陣戰栗。
第二天醒來後,晏禾好像喝斷片了,二人自然對當晚的事閉口不談。顧澤的心卻被狠狠動搖了一下,他害怕晏禾記得,他害怕從他心裏走下神壇,變成一個同樣擁有七情六欲的並對自己學生圖謀不軌的人。
即便晏禾喜歡他,這樣的行為也是不對的。
也許他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重新開始自己規劃好的生活,向他明確的目標邁進。
他不能再越界了。
他意外地得到了一個赴美學習的機會,美國對於心理學的研究向來是比國內深刻發達很多的,這對他未來創作也有很大的幫助。
但是擺在嘴邊的鴨子,他竟然一點都不想吃。隻要一想到未來的生活沒有了晏禾,去哪裏都變得索然無味。
這個認知冒出來的一霎,他自己都被嚇到了。好在他還有足夠的時間緩衝,用來思考和判斷。
決定做起來並不輕鬆,卻非常簡單。隨手在紙上列出了兩個選項各自的優勢,種種理由無疑都傾向於赴美,清晰明了。
顧澤鬆動的心,也終於又能如高牆般堅硬高大起來。
隻是在為晏禾獻上《憲`法》,收過他的狗鏈和小刀時,心又會不自覺地痛了。
明裏找到他的時候,幾乎是質問的語調,咬牙切齒的樣子裏滿是以他為恥的不屑。顧澤卻平靜地毫無波瀾。他和晏禾的事,從來不需要外人幹預。
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那刻,他看著晏禾,表情淡淡的,然後淡漠又紳士地說出了長期以來一直無法說出口的話:“過幾天,周末的時候,你收拾一下,回家吧。”
晏禾機械的點點頭,連聲“晚安”也忘了說,一下“砰”的關上門。
然後他在晏禾的房門口,沉默地站了一晚上。
直到天亮時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裏麵的煙已經空了。
似乎感覺不到他刻意的疏遠,過了幾天,晏禾不知怎麼和他父親,一起搬到了他家樓層的上麵。
高考臨近,是應該多找老師問問題的。
可是看他認真專注,臉頰微紅的可口樣子,顧澤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他害怕有人會取代他的位置,他害怕晏禾把他和其他老師一視同仁,他害怕現在這麼害怕的自己。
晏禾從來不是個長情的人,對於喜歡的,從來隻有三分鍾熱度。他害怕晏禾的喜歡隻是他青春期荷爾蒙在作祟。
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麵前人的臉色慘白,像上了發條一般跌跌撞撞向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