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長風憶夢(2 / 2)

百花穀。

方惜福不住歎氣,道:“若是我百花穀沒被鍾拂啼那不明事理的老家夥一把火燒了,還有什麼不能解的毒了。”

樓夜雪心知方惜福也無能為力,忍不住落下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楊頗在屋子裏躺著,他全身冰涼,嘴唇發白,已經沒有知覺了。

綠蠱蟲的毒性沒有在楊頗身上發作,它們被寒毒鎮住了。

方惜福見楊頗手指微微帶有青綠的顏色,蠱毒全被凍住了,本想先把毒血放出,沒想到血液已經濃稠如糨,根本無法放出。

但過不了多久,楊頗便會因寒毒侵入五髒六腑而氣絕。

“惜福阿姨,你看!他的手……”樓夜雪驚叫。

方惜福低頭一看,見到楊頗手上的青綠已漸漸褪去。

“惜福阿姨,蠱毒擴散了麼?”樓夜雪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袖,十分緊張。

“真是……奇了。”方惜福凝神想了想,答道:“頗兒服過‘萬毒融雪’,這蠱毒大概被‘萬毒融雪’解了。隻是,這寒毒是劍氣所致,萬毒融雪能解百毒,卻不能化解劍氣……”

樓夜雪忽抬頭看向方惜福,道;“惜福阿姨,若是有了千年人參花,便能救楊頗嗎?”

方惜福道:“千年人參花補氣固元,有保命續命之功效。”

樓夜雪哭道:“夜雪是飄仙教異人,為保全肉形常年服用稀貴滋補物品,過去張丹生為使夜雪能在盛夏行動,給夜雪服用過千年人參花……惜福阿姨,您的醫術也出自飄仙教,明白‘以體養藥’吧?”

方惜福大駭,道:“你要用你的肉胎催敷奇藥?那樣你就沒命了?”

樓夜雪黯然道:“若是他不在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頗兒醒來知道他的命是你換來的,你教我如何麵對他?他又如何麵對他自己?”

“惜福阿姨,他若問起我,你便說,山下炎熱,我回了雪山。”

“不行!為人醫者,怎麼能一命換一命呢?你教我如何一手拿屠刀,一手拿醫刀?”

樓夜雪不答話,忽然趴在了桌上。

方惜福覺得不對,拍拍她,問道:“樓姑娘?”

樓夜雪沒有反應。

方惜福把她扶起來一看,發現她把一把匕首插入了胸口。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甜美圓潤的鳥啼鑽入楊頗耳中,楊頗轉身便醒。

屋子裏有人在倒茶。

“你醒啦?”方惜福笑道。

“方阿姨,現在是什麼時候啊?”楊頗覺得腦袋發暈。

“早上啊,你睡傻了吧。”

“我是問,現在是什麼時節?”

“楊頗,你怎麼啦。”方惜福摸摸楊頗的額頭,道:“奇怪,沒發燒呀。”又自言自語道:“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變得這麼傻呼呼的了?”

“方阿姨,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傻!”方惜福摸摸楊頗的腦袋,道:“樓姑娘走後,你怎麼變得像個小木瓜一般。”

“是嗎?一覺醒來,我好多事多不記得了。她去哪了?”

“她回雪山呀。昨夜,你不是和她喝了離別酒嗎?你喝醉了,早上她見你沒醒,說不讓你送了,越送心裏越難過。”方惜福轉身說道。

“對了,樓姑娘走之前,給你留了個東西。”方惜福轉身,給楊頗遞來一條黑黑長長的東西,道:“早上與晚上各喂一次生肉即可。”

楊頗見是一隻毒蛇。

他知道是樓夜雪的東西,心中並不害怕,接過便放入懷中。

楊頗報仇後,帶著這隻蛇走遍所有雪山,可是再沒遇見樓夜雪。

這隻蛇一直跟著楊頗,死去之後,蛇骨被楊頗製成項鏈,隨身帶著。

赤烽霜有一次醉酒,怒罵樓夜雪,吐露了心聲:“臨死了還不放手,牽累了楊頗一生一世。”

那時的赤烽霜已是劍莊莊主,她愛楊頗而不得,成了另一個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