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陰間會戰友,有點像天方夜談 緣分,是多種力的合力的結果(上)(3 / 3)

剛進到屋裏時,田戈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地麵很潮濕,空氣中含有刺鼻的黴味。過了一會兒,他看見屋裏的地麵濕漉漉的,牆上糊的白紙已變成了土黃色。

“你們村部的房子,怎麼破舊得這麼厲害?”田戈看著任剛說。

任剛歎了一聲,“這還是好的呢,兄弟們住的房子比這還差。”說罷,快步走到桌子前,掂起水瓶給田戈倒水。

“這其中的原因,我一說你就知道了。”任剛用雙手把茶杯端到田戈前麵,接著說:“好比一群孤兒,如果政府和群眾都來同情、關心、幫助,他們的生活就幸福;反之,就很苦。我們也是如此!剛開始,經常不斷有人來看望,日子過得相當不錯。後來,能想著我們的人越來越少,自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田戈的手抖了一下,杯子裏的水灑了一點出來。“你們村部,沒有通訊員之類的服務人員?”

“我們這裏,除了重病人安排人照顧外,上至村長,下至村民,都是自己動手做自己的事。不像陽間的人那樣,一旦當了官,哪怕是小官,也裝腔作勢擺架子:喝水,讓下屬倒好;開會講話,讓秘書寫好;有的甚至連五分鍾的路都不願走,非要車接車送不可。這種人對待上麵點頭哈腰,想方設法投其所好,比哈巴狗還哈巴狗;對待下麵專橫刻薄,敲詐勒索,比豺狼還豺狼;同樣一件事,上麵的人放個屁,勝如令箭;下麵的人跑斷腿磨破嘴,仍然置若罔聞。就這一點來看,我們這裏比你們陽間好得太多啦!”

“照你這樣說,在陽間做壞事的人和做善事的人,到了陰間是一樣的結果?”

“在我們這裏,大的方麵是一樣的,比如,生存的權力,勞動的權力,參政議政的權力等等;不一樣的是,做壞事的人,必須每天晚上到懺悔堂去懺悔。那懺悔堂很大,去懺悔的人,每個人都有一個跟人間看戲的包廂一樣大的地方,裏麵用文字和圖片把他在陽間所做的壞事,全部再現出來,讓他去反省,去懺悔;一次兩個小時,天天如此,雷打不動,直到經鑒定認為他確實有了改過之心,才讓他停止懺悔。”

田戈點了點頭,連說了兩句“這辦法不錯”,隻見一個又高又瘦的人進到屋裏。

“這就是我常跟你們念叨的田戈兄。”任剛笑著介紹說:“這是我們的賈副村長。”

“我叫賈友功。”賈友功作著揖說:“久仰大名,今日相見,甚為幸運!田兄,您請坐!”

“感謝賈副村長的高看,你也請坐!”田戈的右手抱著斷臂前端說。

田戈看見賈友功附在任剛的耳朵上說話時,任剛臉上露出的是為難之色,忍不住問道:“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

賈友功看見田戈要他說的神態,又看見任剛遞過來的不讓說的眼神,一時不知所措,隻好不停地搓著手。

田戈:“任剛,你讓他說吧。”

任剛猶豫了一下,“好,你說吧。”

“田老兄來的時候,不知注意到沒有,那些歡迎你的人群中,有一些人不是斷臂上綁著前端有叉的樹枝,就是腿上捆著上粗下細的樹棍,而那些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和沒有耳朵的人,還沒有讓他們來。他們之所以是這種模樣,是因為人從陽間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到了陰間仍然是什麼樣子。”

“難道沒有辦法改變嗎?”田戈皺著眉頭說。

賈友功:“辦法倒是有,隻要有陽間的仁義之人幫忙,就能改變。”

田戈:“你看我能行嗎?”

賈友功:“當然可以,剛才我跟任村長嘀咕的就是這件事。他之所以不想讓我開口,主要是不想讓你去看那目不忍睹的慘狀。”

田戈:“任剛弟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他考慮得太過細了。別說你們這些弟兄都可以算是我的戰友;退一步來說,看在我們同是炎黃子孫的份上,我為他們做些減少痛苦的事,不僅理所當然,而且義不容辭;何況他們的模樣,是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造成的呢?”

“田老兄真是名不虛傳,我先代表弟兄們感謝您!”賈友功站了起來,恭敬地給田戈鞠了一躬。

田戈埋怨著說:“你沒必要這樣客氣!我該做些什麼,啥時候開始做,你們盡管安排就是了。”

“我看這樣吧,”任剛看著賈友功說:“你先去通知有關人員在門外的草坪上集合,做好準備。我在這裏跟田戈兄彙報完操作方法,就開始行動。”

賈友功說了聲“好”,站起來向屋外走去。

田戈皺了一下眉頭,“操作方法難不難?”

任剛:“不難。一個大盆裏,裝著用天然露水和風化了近千年的石屑粉攪拌成的粘合劑,你針紮食指,往粘合劑裏擠上六滴血,就變成了含有‘天才’、 ‘地才’、‘人才’的‘三才膠’。這‘三才膠’能使膠泥做的假肢體、假器官,在一瞬間變成有血有肉有骨胳經脈的真肢體、真器官。”

田戈點著頭說:“這事好辦。”

這時,賈友功走進屋裏說:“村長,田老兄,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開始嗎?”

田戈站起來說:“開始吧。”

田戈跟隨任剛、賈友功走出屋門,隻見等待解除苦痛的人分類站成三個縱隊,正好和前麵放的一排桌子,組成一個“山”字形狀。

任剛走到桌子前麵,喊了句“弟兄們”,接著說:“請大家鼓掌歡迎田戈講話!”

田戈看著眼前不是肢體不全、就是缺少器官的人們,鼻子一酸,熱淚奪眶而出。他掏出手絹擦了擦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各位弟兄!此時此刻,我心中的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就是盡我的全力,為你們做好我能做的事!”

人群中爆發出的掌聲,如同潮水一般。

六個濃眉大眼、身高一米七、八的壯漢,分別把一個大盆和兩個籮筐抬到桌子前麵。

田戈從桌子上拿起注射用的針頭,走到大盆旁邊。他把食指前部猛地一下按在針頭上,順勢往盆裏擠了六滴鮮血。

鮮血與盒中的粘合劑頓時融為一體,自行旋轉,中間現出一個碗口一樣大的漩渦,周圍的顏色逐漸由白色變成黃色,緊接著由黃色變成肉紅色。

第一類,是安裝肢體的。第一個人,缺少的是左肘關節以下的部分。這個人剛走到田戈的麵前,馬上有一個人遞來一塊沾有“三才膠”的棉花,另一個人從籮筐中拿來一條編著號碼的手臂。田戈按照任剛說的辦法,把手臂對上他的關節,緊接著吹了一會兒氣。隻聽“吱吱”地響了幾聲,那手臂經過由灰到青、由青到黃、由黃到肉紅的變化後,不僅跟原來的一模一樣,而且可以自由運轉,抓拿東西。被接好手臂的人,舉手敬著禮說:“謝謝恩人!”

第二類,是安置眼球、鼻子、耳朵等器官的。程序跟第一類大致相同。

第三類,是創傷吻合,隻要用水把創傷處洗淨,用手把翻卷的皮肉歸位安好,再貼上一片沾有“三才膠”的木棉樹葉就可以了。

第四類的燒傷,也不外乎是擦洗、吹氣和塗抹“三才膠”三道程序。

任剛看見田戈料理完最後一個人的創傷吻合,情不自禁地給田戈舉著躬說:“田老兄,你不辭辛苦,一鼓作氣解除了這183人的痛苦,我代表他們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謝!”

“你不必客氣,這是緣分。”田戈笑著說。

任剛扭轉臉看著賈友功說:“晚飯準備好了沒有?”

賈友功“一切準備就緒。”

“田老兄,”任剛激動地伸著右手說:“請!”

田戈跟隨任剛、賈友功走到村部門口,站在門左邊的五個人同時敬著禮說:“恩人好!恩人辛苦了!”

田戈還著禮說:“都是弟兄,不必客氣。”

屋子中間放著一張圓桌,桌子上已擺放好了涼菜、碗筷、酒杯。

“田兄,請入座!”任剛看著田戈說。

“好,都入座吧。”田戈說罷,在首位上落了座。

任剛端著酒杯站起來說:“我,賈副村長和五個組的組長,代表全村的弟兄們請田老兄吃頓便飯。我提議,為祝福我們的恩人田老兄一生平安,幹杯!”

“謝謝,謝謝各位!”田戈一邊說話,一邊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他的嘴唇剛挨上酒杯,被清脆悅耳的起床號聲驚醒了。

政治處會議室。

主任閆永福坐在會議桌的正位,副主任範思義坐在會議桌左邊的第一個位置,股長、幹事們圍桌而坐,田戈坐在衛德明的右邊。

閆永福把保溫杯放在桌子上,“剛才範副主任傳達了團黨委會的精神,下麵由各股的股長們,分別談一談貫徹落實團黨委會的精神的打算,誰想好了誰先說。”

股長們有的低頭看著筆記本,有的眯著眼睛沉思,組織股的副股長衛德明看了宣傳股長楊桂發一眼,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楊股長,你先說吧。”閆永福看著楊桂發說。

“好,我先說。團黨委會客觀地分析了部隊當前的狀況,部署了下一步司、政、後機關的主要工作任務,非常及時,也非常必要。根據部隊存在的部分幹部戰士以功臣自居、驕傲自滿的問題,和部分幹部戰士組織紀律觀念有所淡化的問題,我們打算做好以下三項工作。一是安排兩個教育日,進行一次‘牢記我軍宗旨,做合格軍人’的教育,開展一次‘比烈士,找差距’的大討論;二是安排報導組、電影組,利用簡報、、廣播、幻燈宣傳一批先進典型。三是及時總結上報教育情況。”楊桂發合上筆記本,看著閆永福說:“我發言完了。”

衛德明:“組織股的下一步工作,有以下四項,一是以團黨委的名義下發一份號召書,號召全體黨員在軍事訓練、反驕破滿、遵守紀律等方麵,充分發揮模範帶頭作用。二是以團紀委的名義,下發一份關於加強黨的紀律的決定。三是利用一個黨、團日,由每個黨、團支部組織黨、團員開展重溫入黨、入團誓言,爭當合格黨員、團員的活動。四是利用紀念‘七、一’黨的生日,表彰一批先進黨支部、先進黨小組、先進黨員。我發言完了。”

保衛股長:“我們的重點工作有兩項,一是做好預防槍支彈藥的被盜工作,準備先選一個連隊搞試點,用鋼筋加固武器庫的窗子,用鐵皮加固武器庫的門,確保防槍支彈藥的安全;而後召開現場會,進行推廣。二是做好少數人的安全防事故工作,繼續通過摸底排查出有安全隱患的重點人員,采取有力措施,把可能出現的事故消滅在萌芽狀態。我的發言完了。”

幹部股長:“我們的重點工作有兩項,一是在適當的時候召開一次全團幹部大會,講評幹部,表彰先進,批評幹部隊伍中存在的不良現象。二是有針對性的做好幹部的福利救濟工作。我的發言完了。”

“剛才,各股的股長圍繞如何貫徹團黨委會的精神,談了下一步的工作打算和安排,既抓住了根本,又有很強的針對性,我都同意,希望會議結束之後,各股根據本股的情況,把已定的工作給予完善和細化,落實到人,狠抓落實,抓出實效。另外,各股盡快安排好下連蹲點的人員,保證按照團黨委的要求準時出發。”閆永福環顧了眾人一番,“大家還有沒有要說的意見?”

股長們參差不齊的說:“沒有了。”

閆永福:“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