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戰場上,人與人的感情最純真 關鍵的時候,陳連長力不從心(上)(2 / 3)

田戈看著何金奎說了句“回答完畢”,若有所思地在心裏說:“這些東西說起來容易,真的實施的時候卻非常艱難啊!”

何金奎點了點頭,心想:“小田說的內容,不僅符合教材的要求,而且有些地方還有他自己的理解和發揮,我再多考考他!”於是,看著田戈說:“連進攻戰鬥,選擇主攻方向的原則有哪些?”

“對孤立、突出之敵,通常將主攻方向選在敵人防禦較弱、並且地形又利於我方展開攻擊敵人的翼側或者後方;如果敵人在編成內防禦,隻有一翼暴露而地形又便於我攻擊時,通常將主攻方向選在敵人暴露的翼側;如果敵人的防禦沒有暴露的翼側,通常將主攻方向選擇在敵人防禦的結合部或者防禦比較薄弱的部位。”

“連隊現有的武器和加強配屬的武器,使用的原則是什麼? ”

“迫擊炮、無後座力炮、重機槍,通常由連集中使用,也可以根據情況將重機槍、無後座力炮適當配屬到排;火箭筒、噴火器,通常配屬到排、班;班用機槍一般由班直接使用。迫擊炮,應該在步兵戰鬥隊形之後或者一側選擇便於射擊的遮蔽物,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破壞敵人的輕掩蓋工事,也可以在敵障礙物中開辟通道;無後座力炮、火箭筒,應按照便於發揮火力和隱蔽機動的原則,配置在受敵人坦克威脅的方向,以摧毀敵人的坦克、裝甲車和火力點;機槍,主要用於消滅敵人暴露的有生力量,壓製敵人的火器, 協同步兵摧毀敵人火力點和消滅工事內的敵人。”

這時,何金奎笑嗬嗬地對剛走進屋的範思義說:“老範,你的這個幹事不僅文才好,武才也不錯啊!”說罷,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子說:“他剛才還說了一個很重要的看法,如果他在部隊出發之前離開三連,不僅會影響他個人的名聲,而且還會影響機關的聲譽。你看,怎麼辦好?”

範思義皺了皺眉頭,“小田的想法是對的。讓他在戰鬥打響之前到營指揮所去,雖然是從他的身體狀況考慮的,但是所造成的消極影響卻非常大。在你就這個問題征求我的意見時,我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由於我沒有聽到田戈本人的意見,所以沒有表態。”

“既然這樣,小田的問題就作為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吧。至於下連隊的其他同誌,仍然按照昨天下午開會時說的精神不變。”何金奎把目光移到範思義的臉上,“老範,你抽空給下到一營的王股長打個電話,讓他知道這個事情。”

範思義點著頭說了聲“好”,扭轉臉看著田戈說:“對了,我記得你的手槍不怎麼樣,上次你走的時候,我就想把我的槍換給你,當時我隻顧著寫文件,把這事給忘了。”

田戈激動地說:“謝謝股長,我怎麼能要你的槍呢!”

範思義:“你那槍,我知道,是進入戰備後拚湊的,板機硬,命中率差,還是用我的吧,你在一線比我更需要。”

“既然你股長有這片心意,你就換吧!”何金奎說。

“謝謝股長!謝謝主任!”田戈接過股長遞過來的手槍,鼻子一酸,眼睛濕潤了,心想:“槍是軍人的第二生命,股長在這種情況下,把他的好槍換給我用,這裏麵既包含著他對我的關懷,又蘊藏著他對我的期望啊!”

何金奎:“小田,你還有啥要求沒有?隻要是我們能辦的,一定給你辦。”

田戈:“我想反映一點情況。”

何金奎:“你說吧。”

“昨天晚上,團裏下了通知,允許大家給家裏寫信。可是,前天上午,所有的人都把錢和糧票上交了。不少幹部戰士盡管可以利用煙盒寫信,利用報紙做信封,卻無法解決寄信用的郵票問題。今天上午,三連的通訊員拿著一摞信問我怎麼辦,我當時是想了又想,也沒有想出更好的辦法。後來,我隻好在煙盒紙上給郵電所寫了一段話,”

範思義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寫的?”

“郵遞員同誌,當你看到這些用報紙和煙盒做成的信封時,你一定能想到寫信人的處境。他們不是沒有錢,也不是舍不得掏寄信的錢,而是因為他們在兩天之前,按照上級的規定把身上的錢全部上交了。請你們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些信給寄出去。”田戈望了主任一眼,接著說:“其實,到現在我仍然不想寫信,但是我覺得,連隊的幹部、戰士們在這種情況下,給家裏寫的信,有的可能是生前的最後一封信。所以,我建議處裏麵最好派人跟郵電所和郵電局聯係一下,讓他們無論如何也得把這些信寄出去。”

“你說的這個情況很重要,我們停一會兒就派人去辦。”何金奎沉默了一會兒,“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要求倒是沒有了。不過,我來的時候,連隊的幹部們一致讓我打聽一下,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何金奎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四天內肯定會有消息。”

田戈高興地說:“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何金奎:“你吃了晚飯再走吧。”

範思義:“對,你吃了晚飯再回去。”

田戈:“謝謝主任、股長的關心,我想早一點回去,免得連裏的同誌們等我。”

“好吧,你這樣想也對。”何主任深情地看著田戈說:“小田,你多保重,等到咱們喝慶功酒的時候再見。”

範思義:“小田,咱們喝慶功酒的時候再見!”

田戈:“請主任跟股長也多多保重,喝慶功酒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們多敬幾杯。”

“一言為定。”何金奎緊緊地握著田戈的手說。

田戈跟範思義握了握手,分別給何金奎、範思義長敬禮,告別。

一間民房內:三連臨時連部。

屋內東、西牆下鋪有地鋪,正麵牆下有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有一枝正在燃燒的紅蠟燭。

桌子兩邊的條凳上,一邊坐的是連長陳培剛、副連長張清河,一邊坐的是指導員常思賢、副指導員向德全,他們剛研究完下一步的工作重點。

常思賢說了聲“好”,接著說:“工作任務和工作重點明確之後,關鍵是抓落實,請大家按照剛才的分工狠抓落實,不留死角,切實高標準的做好戰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各位,還有沒有要說的話?”

陳培剛:“沒有了。”

張清河、向德全異口同聲:“沒有了。”

常思賢說了句“散會”,一看田戈走到了門口,趕緊站起來邊走邊說:“田幹事,你怎麼又回來啦?!”

田戈握著常思賢的手說:“怎麼?你不歡迎我回來?”

常思賢笑著說:“你是團裏派來的欽差,我敢得罪你嗎?!”

陳培剛看著田戈說:“田幹事,情況打聽得怎麼樣?”

田戈笑了笑,“你們先別急。我的肚子還空著呢!”

“副指導員,你讓通訊員通知炊事班,趕快給田幹事下肉絲麵條。”陳培剛咧嘴笑了笑,“沒想到您不吃飯就回來,真是對不起。”

田戈微笑著說了“不知道不為過嘛”,接著說:“主任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三、四天內肯定會有消息。”

陳培剛撓著頭說:“如果他猜錯了呢?那我們就一直在這裏幹等?”

常思賢:“在沒有接到上級的正式命令之前,主任能說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清河看著田戈說:“田幹事,我得去查哨了。”

田戈說了句“你去吧”,笑嗬嗬地看著陳培剛、常思賢說:“我今天可是為弟兄們辦了一件大好事喲!”

向德全走進屋裏,忍不住問道:“什麼好事?”

田戈:“我把弟兄們寄信沒法貼郵票的事,向主任彙報了,主任非常重視,說盡快安排人去辦理。你們說,這是不是好事?”

陳培剛點著頭說了句“是好事”,動情地接著說:“你為我們連的弟兄們辦了一件大好事,不!可以說為全團的弟兄們辦了一件大好事,凡是知道的人都會感謝你。明天中午加餐的時候,我一定讓全連的弟兄們每人敬你一杯。”

“每人敬我一杯?!”田戈看著陳培剛說:“那你還讓不讓我跟你們一起上去?”

陳培剛:“你跟我們一起上去?!你別騙我了,我已經接到通知了,部隊一出發,你就到營指揮所去。”

田戈:“我要是不去呢?”

“你要是不去,當然好嘍!”陳培剛話一出口,立即後悔地拍著頭說:“你應該去營指揮所,你應該去!”

這時,通訊員穀衛國端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肉絲麵走了進來。他把碗放在桌子上,看著田戈說:“田幹事,你請吃飯。”

田戈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麵條,邊抖邊說:“我為什麼應該去?難道你們不喜歡我在這裏?”

“怎麼會不喜歡呢?自從你到了我們連隊,不僅在宣傳鼓動、穩定部隊和夜間安全檢查等方麵,幫我們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和我們一樣摸爬滾打搞戰前訓練。連隊的幹部、戰士,沒有一個不佩服你的。從內心講,我們倒是盼望和希望你跟我們在一起。關鍵時刻,你能在幹部、戰士的麵前站一下,說一句話,就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當然,比這還重要的是,你知識麵廣,心眼活,反應快,可以幫我們在應付戰場上的複雜情況時出主意,想辦法。”常思賢輕輕地噓了一聲,接著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你這種情況,能跟著部隊上戰場,就已經難能可貴了。再讓你跟我們一樣在槍林彈雨中衝鋒陷陣,我們確實不忍心。別說你回到營部去,即使你回到團指揮部,或者在後方留守,我們都舉雙手讚成。”

陳培剛:“對,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實話跟你們說吧,”田戈端起碗喝了一口湯,“你們的心意我感謝,但是我跟你們一起戰鬥的事已經定了。”

“真的?”陳培剛驚訝地看著田戈,自言自語:“不會吧。”

常思賢認真地打量著田戈,想從他的表情上判斷真假。

田戈坦然一笑:“是真的,說不定範股長已經給王股長和教導員打過電話了。”

常思賢懇切地看著田戈說:“既然這樣,我讓跟我的通訊員跟你。”

“讓跟我的文書跟田幹事。”陳培剛掐著腰說。

“還是讓跟我的衛生員跟田幹事吧!”向德全若有所思地接著說:“田幹事的身體不太好,萬一有啥事情,照顧起來方便。”

田戈激動地說:“謝謝各位老兄的關心!至於我要與不要,或者要哪一個,等我想想再說。怎麼樣?”

“好,以田幹事的意見為準。”陳培剛情不自禁站了起來,左手掐著腰說:“不管以後的情況多麼複雜,處境多麼艱險,我們連隊的幹部們一定要想方設法保護田幹事的安全。”

田戈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拱著手說:“謝謝各位老兄,太謝謝啦!”

此時,營部通訊員站在門口:“報告。”

陳培剛:“進來。”

營部通訊員走到陳培剛麵前,遞著翻開的通知本說:“營裏剛下的通知,請你閱看。”

陳培剛對著燭光,看完電話通知,掏出鋼筆在電話通知本上簽完字,興奮地說:“老常,營裏通知我倆現在就去開會,看來我們盼望的時刻到啦!”

常思賢說了句“該到啦”,接著說:“副指導員,你到各班轉轉,田幹事守老營,怎麼樣?”

向德全:“好的,我這就去。”

田戈看著三人的背影在心裏說:“盼望已久的日子,終於到啦!”

一個山坡下麵的平地。上午。

陽光燦爛,微風拂煦。

樹葉不時發出“嘩嘩”的響聲。

平地向東的邊沿中央,插著一麵軍旗;軍旗右邊有一麵旌旗,旌旗上的白色大字“英勇頑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地上擺放著82無座力炮、60炮、重機槍、班用機槍、40火箭筒。

三連指導員常思賢麵向軍旗,站在隊列中心的前麵。

一營副營長季文瑞站在隊列的第一個位置,三連連長陳培剛站在隊列的第二個位置,田戈站在陳培剛身後,從右向左依次為三連的四個排、加強到三連的一營炮連一排、一營機槍連二排。

常思賢說了句“請大家舉起右手”,接著大聲說道:“開始宣誓!”

官兵們同時舉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