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精神病院(1 / 2)

我又來到了精神病院。這是第四次了。盡管這裏沒有我的親人朋友,我卻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是我自己沒事找事嗎?

或許吧!

三個月前,我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找尋靈感。好巧不巧的,我就走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門口,頓時體內所有的細胞都瘋狂起來、跳躍起來,不斷地催促我走進去……鬼使神差的,我就真的走了進去——

所謂精神病院,我生平頭一次見識到了!

穿梭在醫院走廊上,身邊來來去去的、大喊大叫的、舉止怪異的……我想起了世人們口中常常說的‘神經病’,霎那間鼻子酸了!他們不是神經病,他們絕對不是神經病。

他們隻是,就隻是在自己的生活中麵臨了莫大的阻力,承受了慘痛的悲劇,才使得自己不得不精神崩潰。而他們,就在自己完全錯亂的世界裏,快樂著他們的快樂,憂傷著他們的憂傷。

其實我和夢雪,真正想要的生活,不正是如此嗎?——不前進、不後退,就這麼停留在原地!

……

而今天,我再一次大步跨向前,走過了這扇門。

在這裏,我認識了一個年約五十歲的婦人,她有一張相當柔和的麵孔,隻是沒有笑容;她有一雙相當清澈的眼眸,隻是失去了神采;她還有著滿腹的詩詞歌賦……我可以想象得到過去的她,一定是一個才情無限、氣質出眾的女人。隻是她何以淪落至此啊?

“冰姨,今天好嗎?”我對她微微笑,明知道她不會回答我,我卻總是沒有辦法把她當成一個不正常的人來看待。

“醉留連,賞春妍,一曲清歌酒十千;說與琵琶紅袖客,好將心事曲中轉。”這是元朝的一首散曲。每次見到她我都會對她微笑,她就念詩給我聽。我知道,這是她歡迎我的方式。盡管沒有熟悉的問候,可那又如何?她平靜時喜歡念各種詩、詞,還有曲,她病情發作時,還是在念,從來不曾開口說一句什麼話。其實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叫她‘冰姨’是因為,她會念任何的詩詞歌賦,但永遠隻會寫一個‘冰’字。我從來沒有去猜測過她與這個‘冰’的關係,而她似乎也很喜歡我叫她‘冰姨’。

“花不可以無蝶,山不刻意無泉,石不可以無苔,水不可以無藻,喬木不可以無藤蘿……”

我走到她身後,習慣性的幫她按摩頸椎。即使我們不能閑話家常,卻也可以吟詩作對。這樣,就足夠了。

“一恨書囊易蛀;二恨夏夜有蚊;三恨月台易漏;四恨菊葉多焦;五恨鬆多大蟻;六恨竹多落葉;七恨桂荷易謝;八恨薜蘿藏虺;九恨架花生刺;十恨河豚有毒。”漲潮的《幽夢影》,也是我之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