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瞳“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巴,憋回去。
Ivan挑眉,隔著一張塑料桌子湊近臉,“很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她嚴肅認真的回答,“一點都不好笑。”
“我都是因為誰才弄成這樣?你還好意思笑?”
“哎?”慕以瞳單手托腮,看著他,“那我明明是給我家秘書打電話,怎麼來的是你?”
“你打錯了唄。”
“原來這樣啊。”點點頭,慕以瞳笑笑,“我說呢,還挺驚悚的。”
Ivan哼了聲,“我來就是驚悚了?”
她吐了人家一身,害他如此狼狽,也不好一句一句跟他頂嘴。
“沒,沒,就是覺得麻煩你,怪不好意思的。”
表情沒心沒肺,話也是,她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他卻看見了這背後,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阿慕,你出了什麼事?”
“啊?什麼?出事?”慕以瞳攤攤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出什麼事啊,你不要咒我呀。”
故意咬緊尾音,上挑,為的是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
Ivan沉眸看著她,看到她眼神開始閃躲。
別開臉,她說:“你別這樣看我。”
“阿慕,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頓了下,他說:“我們是朋友。”
“朋友?”慕以瞳輕聲重複這兩個字,心髒像是被人揉了一下,又緊接著揉了好幾下,跟揉麵團似的。
轉回臉,她溫聲說:“抱歉,我這人,天生就沒有朋友的。我是個天刹孤星的命。”
“阿慕。”
“今天謝謝你。”說完,她站起身。
Ivan趕緊跟著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慕以瞳笑著說:“我打車,挺方便的。”
“阿慕,是我說錯了什麼?你生氣了?”
歎息一聲,慕以瞳說:“沒有,我沒生氣。”
“那……”
“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路上開車小心。”
她走向街邊,很順利的立刻打到了車。
Ivan追了幾步,隻能看見出租車載著她離開。
怔愣半響,他返身回去,就看見一個老奶奶在收桌上,慕以瞳喝剩下的那半瓶礦泉水瓶。
看他回來,老奶奶驚訝道:“小夥子,我以為你們不要了,你,你還要嗎?”
看著那隻幹巴巴的手遞上瓶子,還有老奶奶微紅的眼角,Ivan搖搖頭,“不要了,您拿走吧。”
老奶奶鬆了一口氣,跟他道謝,把瓶子放進隨身的麻袋裏。
Ivan吐出一口濁氣。
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了。
他甚至懷疑,這個夜晚,他是否見了一個叫阿慕的女孩子。
想著,低頭自嘲時,視線在身上頓住。
對啊,他還穿著那件廉價T恤,他還有這個證據。
後來這件T恤,他自然不可能再穿,卻一直一直掛在他的衣櫃裏,不管他以後走到哪兒,都會帶著。
……
遠揚。
會議室。
寂靜。
慕以瞳按著太陽穴,妝容也掩蓋不了的倦怠。
唉,就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下麵,一眾股東們,你看我,我看你。
她家小秘書筆直的站在她身後,表情嚴謹,手裏捧著平板,準備隨時記錄。
“不看看?”慕以瞳終於輕笑出聲。
她話落,股東們這才翻開手邊文件。
人手一份。
剛看到第一頁,已經一個個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滿臉不敢置信。
慕以瞳非常滿意的將他們的反應收入眼底,“這就是慕家能給你們帶來的,也隻有慕家,各位叔叔伯伯,你們都是聰明人。”
視線落在唯一的一個空位上,慕以瞳接著說:“我爸爸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下個月估計就能回來。到時候我準備開一個慶祝party,各位叔伯賞臉,就都來熱鬧一下?”
“是,是。”
“那是當然,當然的。”
“以瞳,還真是虎父無犬女,厲害!”
“對,對,以瞳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虛與委蛇的話,他們說起來一溜一溜的。
慕以瞳隻是淡笑著,末了問:“景伯伯?”
“啊,老景病了,前幾天的事。”
“是嗎?”慕以瞳佯裝驚訝,將擔憂演的入木三分,“怎麼沒有人告訴我呢?我得去看看景伯伯啊。”
“人老了,難免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靜養著就好。”景德兆的爪牙急忙說道,生怕慕以瞳去看望一般。
本來也就是隨口說說,慕以瞳從善如流的下了台階,“那就讓景伯伯靜養著吧。”
至此,看他們誰還能對慕家提出什麼異議。
而股東們是真的沒想到,幾天前,溫氏突然對唐家大動作,弄得四九城人心惶惶。
後來突然停止了不說,受益人竟然莫名其妙成了遠揚。
卻原來,是慕以瞳在中間插了一腳。
如此看來,她和溫家那位,或許會名正言順也不一定。
如果這樣,站隊這件事,就不能急著表態了。
畢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辦公室。
慕以瞳前腳進門,許平川後腳關門,然後盈盈笑聲便平地驚雷。
“你剛才看見沒?他們一個個好像吞了老鼠屎的表情?真的太過癮了!”
單手轉動著椅子玩,慕以瞳昂著下巴,“一丘之貉,早晚我給他們都清理幹淨!”
許平川沒接這話,反而問道:“昨晚喝酒了?”
“啊?喝了點,還說呢,都怪你!”
“我?”疑惑的指著自己鼻尖,許平川問她:“跟我有什麼關係。”
慕以瞳歎口氣,懶得解釋。
坐在椅子上,她雙手交握放在桌上,“小川川,平時你給長輩送禮,都送什麼?”
許平川想了一下,“營養品?”
“還有呢?”
“錢?”
“嘖嘖,小川川,你沒勁兒透了。”
送錢這個可以完全否定,溫望舒他爸,最不缺的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