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監隊 (五)(2 / 2)

這頓飯是我十個月來吃的最好的一頓,葷菜,肉還多,我當時想,這是不是為歡迎我們新犯子準備的呢??我的心裏還真有一點歸家的感覺。以後幾天,聽滾過板的犯子說:這天剛好遇到了我們每周三次的加餐。

吃完飯,是清收違禁品活動,我前麵說了,共有四次清收,這是第三次,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次。同樣是繳煙,繳火機,也繳繩子、鐵器等。

這次清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工作,收綿被,收外衣。一大堆的事務犯在清收,許多好的有牌子的內衣內褲也被沒收掉。那些沒有被清收的衣服均被印上幾個油漆大字:蓮花垸監獄。

老子的一床新綿絮真是可惜,走的時候,號子老大勸我不要拿走了,說我到了監獄自己是用不到的,這些東西都要被沒收,我硬是不信,我還懷疑是老大使鬼,想要我這床新綿絮。新綿絮是我老婆蓋過的,還有香味,留給他,不等於把老婆也留給他?最後,這床綿絮還是被沒收了。

搜完,一個戴紅袖標的犯子讓我們整隊集合,他給我們訓話。

他說:“我是受監獄人民警察的委派,代表政府來管理你們,我以後就是你們入監的組長......”

這家夥口氣不小,說話讓人感到莊嚴高大。這家夥姓桂,時年36歲,本地——地門人。犯盜竊罪判六年。後來,聽他說:他的關係就是入監隊的沈教導員。沈教導員的老屋跟他住隔壁。有這層關係,才被調來當入監隊組長。

桂組長有一個明顯的生理特點,左眼不好使,眼皮要麼關不上,要麼關上了睜不開,一不小心眨一下眼睛,眼睛一合就睜不開了,要用手扒。所以,後來我們私下裏都喊他“咂眼”。

後來,跟他談話,知道了他那一隻眼睛不聽使喚的原因,他的那隻眼睛是坐牢後眼皮神經出了問題,再後來,聽人私下說,說他才開始坐牢時,災,被人打成那個樣子的。

桂組長給我們訓完話,把我們趕進那排房子的第一間。

這間房子原來是入監隊的教室,因為入監隊還有一百多比我們來的早些的新犯子,他們住滿了入監隊僅有的四間房屋。我們就不得不住進教室。

走到教室,往屋裏一看,這間教室濕氣很重,一股黴味,幾十張桌椅亂七八糟的擺在房間裏。

桂組長安排幾個新犯子把桌子碼到教室的一角,並對我們說,碼桌子的7個人將跟我們分到一個組,這7個人比我們早來一個星期,因為他們比我們早來,我們要聽從他們的安排。

桂組長一轉身,這7個人中的兩個人就開始發揮他們的權力。這兩個人一個叫杜小龍,一個叫李勇。他們向我們人群揮手,示意我們過去幫忙。

我們之中的幾個年輕人搶先跑過去,幾個年齡較大的人也要過去,杜小龍用手檔住他們:“夠了,夠了。”

桌子擺完,跟著就布置組長的床。組長獨睡一個兩層床,他睡下鋪,上鋪用來擺放他的日用品。他還有一張辦公桌,一張辦公椅,辦公桌上有台電視機。

一間房,課桌占去了一角,桂組長占去了一角,這間房要睡我們四十多人,我猜想不到怎樣睡得下。

不一會,有人抬來了塑料布兩捆,往地上一仍,鋪成兩條。然後新犯子們又到倉庫裏搬出四十多床發黴的墊絮和蓋絮,把它他們在塑料布上擺好。單擺擺不開,就墊兩層墊絮,桂組長就安排我們兩人睡一個床位。

那天晚上還算沒有多折騰,到了一兩點鍾我們就睡下了。雖然大冬天,兩人睡一床蓋兩床被子還是很暖和的,就是太擠,人抱人睡。

我睡的那個位置不好,兩個尿桶中的一個正好擺在我的腳頭,好在我身體大,形象較威猛,和我睡一床的那個犯子怕我,自己吃點虧,他頭朝尿桶,整夜聞騷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