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B(1 / 2)

李虹一直找機會,甚至創造機會,想改善兩個人的關係。然而,每次鍾軒看到她討好、誇張的笑容,都驀地拉長了臉,冷著臉轉過身去,李虹自討沒趣兒地翻翻白眼。有時,鍾軒和孩子正在有說有笑地聊著天,李虹從旁邊插上一句,鍾軒戛然而止,登時鴉雀無聲了。孩子偷偷告訴李虹,說:“我和爸爸說話時,您別插嘴,要不他又不高興了。”李虹苦笑著點了點頭。可是,她依然會在鍾軒高興的時候插上一句,然後獻上誇張的媚笑。特別是吃著鍾軒做的飯菜,更是誇張地吧唧吧唧嘴,一副陶醉的樣子,說:“真好吃!從小到大,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孩子不解地看著她,說:“媽,您太假了吧!你平常說姥姥和奶奶做的飯才是最好吃的,現在為了討好爸爸,就說爸爸做的飯是最好吃的。太虛偽!”李虹嘿嘿地笑著,說:“沒錯啊!原來是姥姥和奶奶做的飯最好吃,可現在她們和爸爸比,都不行了。”鍾軒則始終虎著臉,沒有一點兒表情。好幾次,她看到鍾軒走到廚房的水槽邊刷洗碗筷,她忙擠過去,說:“我來,我來,你做飯已經夠辛苦的了。”可是,鍾軒放下了碗筷,側著身子,走了。兩個人就是這樣,李虹笑臉相迎,尋求改善關係,鍾軒卻橫眉冷對,不為所動,兩個人的關係在這種你進我退的狀態中膠著著,始終沒有太大改善。

在單位,李虹工作起來也不像原來那麼積極了,她總是坐在那裏發呆,思忖著和鍾軒的這份感情的由來,和曾經經曆的一幕一幕,她翻來覆去、思前想後求證過無數遍,最終都是覺得應該珍惜這場婚姻,守住這個家。對於自己如此處心積慮,她在心裏曾問過自己很多次:“這樣做值得嗎?”她也在心裏回答自己很多次:“鍾軒是一個正直、善良、有責任心的好人,他對生活有美好的追求,做起事來踏實肯幹、任勞任怨,一旦失去了這麼好的男人,有可能一輩子都再也找不到。所以,絕對不能讓這個家破裂,絕不能讓鍾軒從自己身邊離開。為此,即使再苦再累,即使犧牲自己的尊嚴,也無怨無悔、在所不辭。”於是,每天下班她都迫不及待地往家趕,想盡可能地多幹些家務活,討鍾軒高興,以此來緩和兩個人感情上的困境。她始終堅信,通過自己的積極表現,過不了多長時間,就像曾經每次吵架拌嘴一樣,鍾軒都會不計前嫌,兩個人也就自然而然可以和好如初了。

李虹所做的一切,其實鍾軒都看在眼裏,雖然他表現出視而不見、置若罔聞、冷若冰霜的姿態,可內心還是充滿了自責:“憑心而論,在這件事上李虹確實沒有錯,就像她說的,她不是使用了什麼手段把我從王瑗身邊搶來的,她為我為這個家已經付出了很多,甚至在我麵前犧牲她的自尊,這都是為了取悅於我,讓我高興。說實話,如果沒有她,我都不見得會有今天,看看現在自己擁有的,哪一個沒有她的付出和貢獻,可我卻把她當成一個仇人,一個陷害我的人來對待,這麼看來,我的人性確實有問題。……既然王瑗都已經離去,開始她新的生活了,我還在這個問題上念念不忘、耿耿於懷幹什麼呢?這樣做,隻能是折磨別人又折磨自己,既於事無補,又傷人害己。相信這也不是王瑗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