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時間,離我定的鬧鍾沒剩下太多時間了,再睡回籠覺已經不太可能,不如提前回教室,還能預習一下今天的學習內容。
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就抱著書本像小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遇到了之前那個物業工作人員,他一見到我,就跟我道歉說:“不好意思,剛剛聯係了你們樓下的業主,他們說並沒有報修過。可能是我搞錯了房號,給您造成麻煩了。”
“沒關係。”見他這樣,我不僅不討厭,反而很欣賞他的工作態度。
沒有在意什麼,直接去了學校。不過,剛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卻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不是蘇米。
而是,伍悔!
他的聲音,暗啞得很嚇人,滿身是土得站在我左前方的樹下。
那是一個黝黑的中年男人,留著一個板寸頭,很瘦,瘦得顴骨顯得很高,眼睛顯得很大。
他的衣服很髒,不過,臉卻是洗過的,並沒有衣服上那些浮灰。
然而,即便如此,他臉上依舊有長年累月沉積後,洗不掉的那種黑色髒灰。
他知道我的本名,可是,他是誰?
我一眼看過去,竟然沒認出他,直到他從樹蔭下走出來,走得近了,我才看出,他竟然是齊剛,齊陽的爸爸?!
“齊叔叔?”我怔怔地看著他,很意外他為什麼會來找我。
齊剛在離我兩米開外的地方,站住了腳步,局促地沒有往前邁進一步。
“伍悔……”他看著我,囁嚅地說。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難處了。印象中,齊叔叔一直都是一個爽朗的男人,笑起來特別有感染力。
他是齊陽的爸爸,也是他的偶像,齊陽說過,長大以後,一定要像他的爸爸一樣厲害。
想到齊陽,我心間忽然刺痛了一下。
這位他視作偶像的父親,現在,竟然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我麵前。
我視他為親人,不想說他現在這樣子,很像一個乞丐。
“叔叔,您怎麼會在這裏?”他不走過來,我就走過去,不過,他卻在我即將拉到他的胳膊時,局促地往後退一步。
“我身上……髒。”他垂著頭,聲音小得細若蚊蠅。
我心中一陣酸楚,並不去接他的話,那樣,隻會讓他更尷尬。
走過去,強行拉住他的胳膊:“叔叔,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齊剛頓了一下,抬頭,眼睛濕漉漉地看向我:“伍悔……我不是走投無路,不會來求你呀!雖然我知道這件事很難,可是……我已經失去了兒子,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他哽咽著說話的樣子,我看著實在心疼。
“叔叔,有什麼事,您直說,隻要我能幫的,一定幫!”我說。
齊剛咽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才跟我說:“伍悔,我知道,咱們縣出來的那些人裏麵,你在海城混得最好。所以,就算安嘉不同意我來打擾你,我還是來了。”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題外話,顧左右而言他,讓我明顯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到底是什麼事,您說!”我著急地開口打斷他。
齊剛這才停止了自言自語,頓了一下,用一種很無助的眼神看著我說:“麻煩你救救齊悅!”
“齊悅?!”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齊剛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我找了個小菜館兒,給他點了個蓋澆飯,才聽他把事情好好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