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識(1 / 2)

許秋然回北平的第三天,就被一大堆人擁簇著來到了明月樓。

明月樓的老板親自到門口接的,臉上堆著笑,一路將人迎到了前排雅座。

茶水瓜果擺了滿滿一桌子,老板小心的站在一側,指了指台上正唱戲的明月,“許少您瞧,那就是明月,模樣身段一等一的好,唱腔更不用說了,絕對是這個。”老板說著,還豎起來個大拇指。

許秋然懶懶的看在椅子上,聞言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卻一下子頓住。

台上女子臉上濃妝豔抹,卻依稀能瞧出是何等絕色。她唱到動情處,水袖微揚,遮住了大半麵容,哀戚婉轉的戲詞委婉唱來,竟真有一種使人落淚的感覺。

許秋然側耳聽了聽,唱的是斷橋。

“曾同鸞同衾,指望交鴛頸,不記得當時,曾結三生證?如今負此情,反脊前盟”

一側的老板瞧著許秋然愣住的模樣,笑的更燦爛了,“許少您都不知道,多少個大少爺千金都難求這明月一笑,心氣兒高著呢。”

許秋然回過神,側頭瞅著那老板,似笑非笑的模樣讓老板心尖一顫。

老板咽了咽唾沫,艱難的開口,“許少您瞧著她怎麼樣。”

許秋然的目光重新回到明月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在她的臉上頓住。

明月頭頂上帶著彩冠,正中央垂下一顆明珠,正巧搭在額頭上,外頭的陽光滲進來照到明珠,晃得一時間有些看不清麵容。

半晌,許秋然才開口,聲音依舊是那樣平淡。

“尚可。”

雖是兩個字,卻讓那老板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又重新堆起來,“得嘞,您就瞧好吧。”

明月這場戲下了回到後台,一頭的彩冠壓的她腦仁疼,剛剛卸下來,就被老板連騙帶哄的拉了出去塞進了門口的黑色轎車裏。

她微微側頭一看,旁邊的人正是剛剛坐在雅座上聽她唱戲的那個。

她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探著頭,“許師長?”

許秋然閉目,聞言隻淡淡的“嗯”了一聲。

明月見狀也不好再開口,訕訕一笑,側頭假意去看兩側的風景。

她又想起今兒登台前,玲瓏在她耳側說的話。

“任務潛伏,伺機而動。”

許秋然在北平臨時租了一個公館,就在法國租界裏頭。與外頭亂哄哄的樣子不同,租界裏頭安安靜靜的,汽車一路開過去,竟也沒在路上看到幾個人。

到了租界,許秋然先讓管家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是二樓拐角處的一個客房,不大,卻收拾的蠻幹淨,屋子裏還放著一盆零陵花。

明月剛把東西收拾好,許秋然就敲了門,言簡意賅道,“下樓。”

如今已在人家的地界上,明月哪敢放肆,乖乖的跟著下樓。

許秋然剛剛換了一套衣服,米黃色的馬甲套在外頭。沒有了剛剛淩厲的樣子,略顯得有些懶散。

他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淡淡道,“唱。”

明月愣了一下,“師長想聽什麼?”

“撿你拿手的唱。”

那一晚,明月從“良辰美景奈何天”唱到“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

許秋然就那樣靠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他沒叫停,明月就一直唱著。

唱到最後,嗓子都沒聲兒了,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