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與我強詞奪理,以後僅咱們在一塊兒的時候,依舊沿襲以前的稱謂,違者罰板子!”曹霑笑著說:“你們都記住了嗎?”
曹霈、李筠同時笑著答道:“記住了!”
曹霑:“既然如此,筠兒與筱兒你姊妹倆到裏屋說話,我與霈兒咱兄弟倆在外屋說話,咱們各說各的,互不幹涉,如何?”
三人同時答了聲“好”, 李筱拉著李筠說:“走,咱倆到屋裏去!”
曹霑、曹霈相對而坐。曹霑看著曹霈說:“我新寫的書稿,看完了嗎?”
“看完了。”
“感覺如何?”
“故事編得不錯,文筆也很流暢。《寶玉迷途不知返》一章,是不是隱寓胤礽兩次被廢太子之事?”
“你說呢?”
“我覺得是。”
“何以見得?”
“寶玉被美女娥英迷住心竅,第一次去尋歡時被凍了一夜,回到家裏又被他爹打了一頓。第二次去尋歡時被一桶尿糞潑了一頭滿身,仍不悔悟,以致患上頑症,遺精不止而亡。胤礽被皇位迷住心竅,第一次被廢後,也不悔悟,被人誣陷一個‘偷窺皇上帳篷,圖謀不軌’的罪名,結果再次被廢,終身圈禁。”曹霈看了看曹霑,接著說:“我說的是不是你的隱寓所在?
曹霑笑了笑,“你說是就是。”
曹霈叫了句“霑哥哥”,看著曹霑說:“前天晚上,你與我說,打算把以前寫的書稿作為素材,重寫一本勸世的書,是真是假?”
“是真的。”
“那,那你以前用筆報仇雪恨的意圖,還有沒有了?”
“應當還有。不過,可能要更精一些,更深一些。”
“你想出些眉目沒有?”
“表麵上,大旨談情。”
“書名呢?”
“是為《石頭記》好,還是為《紅樓夢》好,尚在斟酌。”
“為何名為《石頭記》?”
“《左傳》中曰:昭公八年春,石言於魏榆,晉侯以問師曠。曠曰:石不能言,或憑焉。臣聞之,作事不時,怨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言也。今宮室崇侈,民力雕盡,怨讟並作,石言不亦宜乎!”
“你借用此典,是不是一箭雙雕,既隱揭前朝與當朝弊端邪惡,又巧吐心中憤恨?”
“對。”
“名為《紅樓夢》,出於何種考慮?”
“‘長安春色誰為主,古來盡屬紅樓女’,是韋莊《長安春》中的詩句,對吧?”
“對。”
“詩中的‘紅樓’, 所言何意?”
“富家女兒的金閨繡閣。”
“韋莊《閨月》中曰:‘美人情易傷,暗上紅樓立’。此‘紅樓’所言何意?”
“紅樓女子的悲劇命。”
“白居易的《秦中吟?議婚》中曰:‘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 此‘紅樓’ 所言何意?”
“富豪權貴人家婦女所居的華麗樓宇。”
“辛棄疾的《鷓鴣天?代人賦》中曰:‘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闌幹不自由’。 此‘紅樓’ 所言何意?”
“女主人公的感情,纏綿悱惻,淒楚動人。”
“你猜猜,我的‘紅樓’ 所言何意?”
曹霈不假思索:“三家之意皆有。”
“不全對。”曹霑笑著說。
“那,那是何意?”
“過一段時間我再告訴你。”
曹霈正想問“為何此時不能說”,聽見婢女小紅在門口說道:“二爺,酒菜已備妥當,是否端上?”於是不假思索地說了聲“端上!”
曹霑看著曹霈說:“你今兒的葫蘆裏賣的是啥藥?”
“我讓櫥房加幾個菜,端到你這兒一塊兒吃,陪你飲幾盅。”
“你不怕叔父責怪?”
“我爹與我娘到廟裏上香,晚上方能回來,隻要你不揭發,保準沒事。”
曹霑想了想,“走,咱們先去騰空肚子,以便多飲幾盅。”
“此話正合我意!”曹霈邊走邊笑著說:“知我者,霑哥哥也!”